“阿凝为何这样说？”

“我白日里和听春去说书馆凑热闹，听到他们再说什么玉面神女是药王谷圣女，我觉得不对劲，就让听春去探查，结果是，这消息竟然是从凛王府传出来的。”

赫连宸摸了摸商晚凝的头，浅笑：“阿凝知道的，和万华阁查到的，一模一样。”

商晚凝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让万华阁去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得让人把这晋国的所有官员，都查一遍才能安心。”

商晚凝了然点头。“然后呢？阿凝还想到了什么？”

“嗯……咱们离开京城，不过一月，但是那些消息却能传到这边了，这样的言论起码也有两个月了，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还瞒的严严实实，你不觉得蹊跷吗？”

赫连宸应声：“这玉面神女绝对不是善茬。”

“我也很奇怪，凛王为何会搅在这场风云中。”

商晚凝颇为疑惑，“凛王不是多年退避，不再问世吗？”

赫连宸冷笑，嘴唇勾起的弧度带着讽刺。“退避多年？不再问世？恐怕只是表象而已。”

赫连宸蹭了蹭商晚凝的脖颈，“当时江揽月独掌大权，他一个跟在我母亲身后唯命是从的小王爷，恐怕早就被认为是我母亲一党的了，若还继续留下，江揽月能放过他？”

“你的意思是，他还想回来？”

“当然。”

商晚凝皱巴着脸，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嫁给你后，日子就能安生一点，没想到……还是不让我好好过日子。”

赫连宸浅笑着刮了一下商晚凝的鼻子。“阿凝不用担心，有我在，什么事都没有。”

他把商晚凝搂紧，大掌抚上商晚凝的小腹，语气有些犹疑，“按照阿凝的说法，前世咱们一次就有了儿子，怎么今生这么久还没动静呢？”

赫连宸的后宫只有商晚凝一个人，几乎是夜夜留宿，可她的肚子却依旧沉静。商晚凝轻笑：“命里有时终须有。”

“那也得要人为啊。”

赫连宸的大掌慢慢探进商晚凝的衣襟里，“今晚为夫不如努力一点？”

商晚凝的脸瞬间红透。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拿出来。“还没吃饭呢，先吃饭。”

商晚凝扭头吩咐低头不敢看不敢听的听春，“听春，摆饭！”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听春立刻溜了出去。救了命了，她待在娘娘身边久了，陛下和娘娘总是这样旁若无人的亲近，她真的很想自己是个瞎子或者聋子，看不见听不见才好！饭摆上来，商晚凝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坐在赫连宸怀里用饭的。正吃到一半，她倏地想起什么。“赫连宸。”

“嗯？”

“那个陈述，多问问，让他把东西全都吐出来，说不准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赫连宸扭头给了赵引一个眼神，赵引立刻点头，弯腰退出去。他走到地牢里，对着噬影军的首领道：“大人，陛下和娘娘说，让你们多问出点东西来，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是，属下遵命。”

……队伍还要再休息一天，赫连宸已经把陈述的妻妾子女都抓了起来关在一起，就是以防意外。可谁知，意外还是来了。赫连宸正和商晚凝用着早膳呢，赵引便神色慌张的进来了。“陛下，娘娘，不好了！”

“何事慌张？”

“那个陈述！死在牢里了！”

商晚凝的动作一顿，拧眉反问：“什么叫死在牢里了？是有人进去杀了他？”

不应该啊，有噬影军把守，要是真的有人闯进去，昨天晚上就该让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现在才说？“不、不是啊娘娘。”

赵引不敢看赫连宸的脸色，“看样子，是中了毒，昨儿晚上审了一晚上，今早再要去提审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气了。”

商晚凝：“……”她扭头去看赫连宸：“此时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们昨天还说要去查查线索，今天陈述就死了。赫连宸沉声：“昨天问出来的东西呢？”

赵引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端着纸质招供呈了上来。“陛下，娘娘，都在这里了。”

赫连宸拿过纸质招供，里面把陈述多年的罪证写的七七八八，和万华阁查到的也大差不差。没有那条暗线。他失去了兴趣，随意扔回去。商晚凝用绸帕擦了擦嘴，看向赫连宸：“待会儿我想去看看陈述的尸体。”

赵引忍不住插嘴：“皇后娘娘，那刚死了的人不干净，地牢也又闷又潮，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去那里呢？”

商晚凝没答，只是看着赫连宸。赫连宸点头：“好，待会儿我陪着你一起去。”

赵引还想再劝劝，但见赫连宸都不上心，也闭上了嘴。饭后，商晚凝在赫连宸的陪伴之下去了地牢。陈述果然是被毒死的，脸色发青，血液发黑，只是……商晚凝伸手摸上他的脉象，又端起桌上的饭菜闻了闻。“这饭菜里是有毒，但是和他身上中的毒，不一样。”

赵引都瞪大了眼睛：“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饭菜里的毒和体内的毒不一样？“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赫连宸把商晚凝拉起来，瞥了眼身后站着的噬影军，“昨夜你们谁守得他？”

“是属下！”

两个身体强劲的人站了出来。“很好，自己去领罚。”

“是！”

赫连宸拉着商晚凝回了房间。“阿凝，他身上的毒有不妥，对吗？”

商晚凝在牢里虽然没说，但是赫连宸看得真切。她在把上脉的那一刻，眉头微动，显然是有些诧异。“对，那种毒，咱们才见过一次呢。”

“什么毒？”

“药王谷外，毒障雨林。”

“是那毒障里的毒气？”

“是，只是这种毒气，怎么可能只伤害了陈述一个人，却又对看守的噬影军毫无作用呢？”

赫连宸发问：“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佩戴了你有血的那个香囊？”

商晚凝犹疑的点头：“可能吧，但这事儿既然和药王谷也扯上关系，那就说明，凛王，玉面神女，还有这陈述，都是计划里的一环。”

他们一定是不希望他们问到什么查到什么，所以才杀了陈述灭口。只是……商晚凝搂住赫连宸的脖子：“他们杀了陈述，倒也是件好事。”

“哦？”

“你想啊，原本咱们只是猜陈述身上有线索，但他们这么害怕，这么快就把陈述杀了，说明陈述背后却有古怪，倒是给咱们撕开了一点口子，让咱们可以往里面查。”

赫连宸好以整暇的看着商晚凝：“阿凝想怎么查？”

商晚凝搂住他的脖子，娇气的哼了一声：“我能怎么查啊，当然是靠你咯。”

她的眉毛扬了起来，看上去活泼明媚。“他们肯定没想到，闻名天下的万华阁阁主就是你，这天底下还有万华阁查不到的事情？”

赫连宸喜欢极了商晚凝对自己崇拜的目光，把商晚凝搂得更紧。“我们阿凝真聪明。”

商晚凝突然又想起凛王。“那凛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赫连皇室都是变态。”

赫连宸睨了商晚凝一眼，“我也是。”

商晚凝：“？”

怎么突然说这个？“那凛王，对我母亲，也有心思。”

赫连宸解释道，“只是他从小懦弱，只敢跟在我母亲身后，这点倒是那个赫连铮更下作。”

商晚凝忍不住问：“明曦大长公主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又想到此事或许是赫连宸的心病，连忙道：“你若是不愿意说，也没事的。”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我的一切，只要阿凝想知道，我都会说。”

他眸光沉沉：“我对阿凝，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