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献祭了她，一定能将幕后的人揪出来。既护得了温旎的周全，又能避开贺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的家规铁律。当真是——好计谋！不愧是贺钦衍！越想脑袋就越是清明的夏以沫，只觉得胸腔被压迫到了一种极致的窒息感，下一秒喉头一阵腥甜，嘴里满满都是血腥味。顾忌到身处的场合，夏以沫紧掐着已经被自己掐破的掌心，靠着疼痛才将那口鲜血硬生生的重新咽了回去。虽勉强维护住了在人前的仪态，但那口被气吐的血，如同岩浆烈焰，让她连想在夏蕴蕴面前故作不在意都做不到。“这些可都是我在床上听正哥亲口跟我说的。”

“虽然你的存在是我父亲不忠的证明，我一直很厌恶你，但同父异母好歹也是‘姐妹’一场，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于心不忍，才稍加提醒，信不信由你。”

前面的话夏以沫的确是信远大过怀疑，但什么姐妹一场，不忍心之类的话……夏以沫一个字也不信。夏蕴蕴就是在报复她前面冲她讥笑的那一下，不想看她好过说的。只是眼下她实在无暇在意夏蕴蕴的惺惺作态了，暂且将情绪强压下去，至少不留于表面后，夏以沫才迈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夏蕴蕴也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杀手锏，对夏以沫的伤害值有多高，所以看她一言不发的逃往洗手间，也难得未阻止。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大红色深V晚礼服后，便环顾四周结交其他宾客去了。……夏家举办宴会的地方是S市知名的酒庄，几乎是很多名流人士设宴时最佳选择，所以配套的设施在每一方面都是最完善。女士洗手间的区域，每一个隔间都是单独的小房间，配套了完善的化妆室，还能洗澡跟干洗衣物之类的功能。夏以沫进了其中一间隔间，将门反锁后，又将放在旁边的双人休息沙发拖过来，将门抵死。做完这一切后，夏以沫才敢允许自己脱力的蹲在角落中，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说不清是恐惧还是难过更多些的心情，眼睛里眼泪克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外落。特别是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贺钦衍的缠绵，以及他对她的那些好跟流露出来的温柔……桩桩件件都像一把无形的钝刀，一片片的生割着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夏以沫原以为自己再难过的事都经历过了，再痛苦的事也都过来了。但这一击她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可以接受自己是温旎的替身，做为一个替代品的出现在贺钦衍的世界里。但要她做一个献祭者！还是为了温旎献祭——夏以沫一想到这里，腥甜的喉头这次终究是没能克制住。“咳咳——”伴随着两声咳嗽，猩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淌下。脖子上贺钦衍亲手为她戴上的钻石豪镶的海蓝宝项链，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猛地意识到自己把一个价值可能比她前半生性命还贵的项链弄脏了时，夏以沫火速站起身，一边紧捂着嘴，避免鲜血再溢出来，一边冲到洗漱台旁去清理。清理完脸上跟脖子上残留的血迹，才小心翼翼的摘下那串海蓝宝钻石项链。直到将那不知道几十克拉的水滴型海蓝宝钻石项链清洗干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夏以沫只觉得自己真的可笑透了。哪怕难过得生不如死，却还是改不了这穷苦命，生怕玷污了这矜贵东西……看着伤口沾水后疼痛加剧不断渗血的手心，让夏以沫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甚至不需要矜贵。就好比猝不及防的碰到装满热水很烫的杯子，大部分生活无忧从未吃过苦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松手。而她……哪怕被烫得收心生泡，也一定要找个地方将杯子放下，生怕杯子被摔碎。贺钦衍也好，五爷也好……哪怕她曾有幸的走进过这些尊贵男人的世界，但终究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夏以沫想，她于贺钦衍这类人而言，应该与蝼蚁没什么区别。他本就对她无情，更没什么过往纠葛。利用一只蝼蚁而已，还能替自己的心上人挡灾，这笔买卖怎么做都是十分划算的。夏以沫抬起头，看着洗漱台偌大的镜子中倒映的人，哪怕妆稍微花了一点点，盘好的头发也有一缕垂了下来，有些狼狈，看起来却也那么华丽矜贵。像落难的人鱼公主。只是一点也不像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包里的微信通话的提示铃声响起，才将她拉回神。是贺钦衍打来的——看着贺钦衍的头像，夏以沫隔了许久，还是按下了挂断键。【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在她挂断的下一秒，贺钦衍的微信消息便发了过来。夏以沫怕贺钦衍找过来，看见她如今的模样，流着血的掌心握着手机也还是快速打字回了贺钦衍的消息。【在洗手间。】【肚子有点不舒服。】【解决完就出去。】大致是看到她的回复太过无语，微信对话的窗口立即安静了下来。夏以沫盯着贺钦衍漆黑的头像，仿佛有黑暗中藏了只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会冲出手机屏幕，撕咬她，撕碎她。“妈妈，我该怎么做？”

夏以沫自言自语的喃喃，像只找不到出路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