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了。睁开眼便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鼻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手臂上传来的明显的疼痛，额头也疼，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脑袋上裹着一圈纱布。“别动！”

手指刚摸到纱布的触感，耳边就响起了女人略带警告的声音。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除了沈蔷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脚步声响起，他抬眼就看见女人娉婷的身影从洗手间走出来。墨锦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有恍惚，更多的是探究。他大概能想到自己受药物影响出车祸了，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来的？以及此刻，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的思绪纷杂。蔷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擦手纸，慢慢细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视线偶尔落在他脸上，随即又收回。像是猫的爪子轻轻挠在了心上。擦干净手上的水，丢了纸巾，蔷薇拿了支护手霜慢慢涂抹着。空气里散发着淡淡袅袅的香气。墨锦棠讳莫如深的凝视着她，几度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要从哪一句开始问。到最后，还是蔷薇的定力不够，先打破了沉默，“你昨晚是准备自杀吗？”

“……”他怔了下，随即否定，开口声音嘶哑，“不是。”

她看着自己细白的指尖，“最好不是，我可没同情心照顾一个不要命的男人。”

他一点都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心里始终被她昨晚夜不归宿的折磨，“你昨晚去哪儿了？”

蔷薇这才看向他，淡笑道，“约会啊，昨天跟我相亲的是知名的男演员，长得帅，人也风趣幽默，我们后来还去了山顶看夜景。”

呼吸变得不顺畅。他的眼底铺陈出冷冽，“看夜景看到夜不归宿，沈蔷薇，你别告诉我，你已经饥渴难耐到了这种程度！”

“不行吗？”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伤成这样，我就算像你说的那样，这次你也不能满足我，我找别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沈蔷薇，你敢乱来，我就把那个男人打残！”

“……”说到这个，蔷薇垂下眼眸，淡淡道，“无所谓，这个残了还有下一个，再说了，把人打残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干。”

贺之蕴跟她说贺之洲的事，她虽然极力否定，但是心里跟明镜一样，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做。但是贺之洲对不起她，他报复也情有可原，她就当他是心疼她那四年的遭遇。墨锦棠沉默下来。她却盯着他，提醒他，“锦棠哥哥，我们离婚了，你自己说的，让我把你当哥哥就行，身为哥哥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至少，陆雪年就不这么管陆雪云。“……”管的太宽了。他闭上眼睛，头疼，手臂也疼，心脏更疼。蔷薇终于还是不忍心了，起身靠近他，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的担忧难以隐藏，“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眸色好似幽深的海底，复杂又深沉，只有深情毫无遮挡。蔷薇被他看得心脏骤然紧缩，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薄唇上，难以控制的，弯腰就去亲吻。她所有的接吻经验都来自他，毫无技巧可言，只是凭着本能。他抬起头，想让吻更加贴合，她却结束了。蔷薇伸手擦了擦他的薄唇，“抱歉，美色当前，有些失控了，但是你知道的，我最近比较饥渴难耐，你身为哥哥，多担待一些吧。”

墨锦棠，“……”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已经转身去桌子那边，隔了更远的距离坐下，拿着刀子削苹果。蔷薇侧对着他，花了点时间才平复狂跳的心脏。做男人的事，让男人无计可施，这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对于说混话，她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随即，她又勾起嘴角，“我留在你床上的衣服，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他望着她，眼底浮起迷茫，想起那件薄如蝉翼的布料，眸色不由暗了一度。她自问自答，“你有需求可以拿来用，算是离婚礼物吧。”

“……”男人的表情有点难看起来。接着她又笑着补了一刀，“你说，认识多久，我才能送这种礼物给我的相亲对象呢？”

“沈蔷薇！”

墨锦棠忍无可忍的吼她。她拿了削好皮的苹果，边吃边走到病床边，然后将自己啃过的苹果递到他唇边，“咬一口吧，特别甜。”

墨锦棠，“……”心头泛起无力感。又无赖，又像个妖精。他拿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蔷薇坐在床沿，啃着苹果，淡淡的说，“我的人生活到现在，认识的所有男人里，目前最喜欢的是你，本来我是打算一辈子跟你过下去的。”

呼吸停顿了一拍，知道她后面还有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勾起一抹笑，“可你不要我，你非要让我另寻归宿，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在按照你的指示过日子，锦棠哥哥，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不满意，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满意。事实上，昨晚她夜不归宿开始，他就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撞死自己。墨锦棠叹口气，“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蔷薇点点头，接着盯着他深邃的眼睛，期待的问他，“那我的喜欢呢，你能接受吗？”

“蔷薇……”“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大概我真的会移情别恋，因为我实在算不上是个有良心的人，面对一个将我拒之门外的男人，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喜欢会变，爱会变，我随时随地也会改变。”

墨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