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怎么了？”

“万叔死了。”

“……”蔷薇愣住。男人的气息很冷淡，“他今天刚从看守所出来，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人发现死在了酒店里。”

她的心跳有点快，“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墨锦棠扯了下嘴角，“你真的不知道才问的吗？”

蔷薇僵了僵，“你什么意思？”

男人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隐忍道，“蔷薇，他是我父亲生前的旧友，救过我，也救过我父亲，他对墨家有恩……”她不懂，“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一时无言。片刻后，他才叹息道，“没什么，天气不好，晚上早点休息。”

说着就转过身打算往外走。“墨锦棠！”

她叫住他，掀开被子下床，“你把话说清楚，你这么模棱两可什么意思？”

背对着她，男人眼底噙着无奈，“蔷薇，你怀孕了就好好养胎，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也想好好养胎，可你现在的态度，明明是想说，万恒的死跟我有关系，你现在不清不楚的走，确定我还能安心养胎？”

“……”沉默了几秒。墨锦棠转过身，眼底布满了挣扎，“蔷薇……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等不及了，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你到底为了什么留在我身边？是全然为了缓和两家的恩怨，为了孩子委曲求全，还是说……”男人顿了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其实你心里是有一点爱我的？”

蔷薇，“……”她懵了。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他们不是在说万恒的死，好好的，怎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的？就这么片刻的懵然跟迟疑，男人像是已经给自己的问题找到了答案。他低头轻笑了下，俊美的脸上布满自嘲。“墨锦棠……”“我有事要出门，今晚大概不能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蔷薇愣在原地。看着卧室的门关上，看着他从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好一会儿，她都无措的站在原地。心口有点闷，腰腹部也有点酸，她扶着腰回到床边坐下。盯着门板出了会儿神。她爱他吗？蔷薇也在心里问这个问题。心跳声莫名加快，不是心动，而是心乱如麻。爱他么……她怎么敢？没有爱，她现在都这么难受，如果爱了，她大概随时都会万劫不复。蔷薇一直都缩在安全的空间里，踟蹰不前，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如履薄冰，叫她怎么敢冲破舒适地带往前走呢？万恒死了。他的恨就又回来了……看看，多脆弱的情感！蔷薇靠在床头，抑制不住的红了眼。手轻轻落在泛酸的腰腹处，喃喃道，“宝宝，妈妈害怕。”

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风从没有关好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湿冷的寒气，她瑟缩了下，裹着被子抱着自己。等到那股子透骨的寒冷过去，她才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万恒的死跟爸爸有没有关系，她不知道。但是，墨锦棠迁怒了父亲，她很清楚。打给沈赞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蔷薇只好打给了墨锦棠，同样的也没人接。叹口气，她只能打给了席屿。席屿站在病房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即皱起眉头来。犹豫了几秒，他按了通话键，“墨太太？”

“墨锦棠在医院是不是？”

席屿看了眼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悄悄地走到了角落接电话，“太太，万老先生的遗体还在医院，墨总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席屿，你少跟我岔开话题，我问你，他是不是在我爸那儿？”

席屿一脸为难，“太太，墨总不会对董事长怎么样的，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会。”

蔷薇冷笑，“什么叫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怎么样？事情你们查清楚了吗，就急着把罪名按在我爸身上？”

“太太……”“我不想听你狡辩，你去告诉墨锦棠，如果他敢对我爸怎么样，我绝不原谅他！”

蔷薇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腰酸的那种感觉越来越严重。没办法，她只好把林妈叫了过来。窗外依旧是狂风暴雨，漆黑诡谲，鹤唳风声，听得她一阵阵心慌。林妈急匆匆走进来，“大小姐，你怎么了？”

蔷薇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我腰有点酸。”

林妈立即上前，掀开被子顿时吓了一跳，“大小姐，你见红了！”

蔷薇僵住，低下头就看见了睡衣上斑驳的血渍。她慌了，“怎么办，林妈，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你先躺下来！”

林妈扶着她躺好，先给医生打电话，再给墨锦棠打。一顿手忙脚乱。结果，直到医生来了，墨锦棠的电话都没能打通。医生给她简单的检查了下，好在出血量不多，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家里也没有设备，出血的具体原因还是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林妈担忧的望着窗外的暴雨，“医生，你今晚别走了，在别墅住一晚，明天一早跟着去医院吧？”

“林妈，放心好了，我不走。”

医生坐在床边，收起听诊器，同床上虚弱的女人说，“墨太太，怀孕初期，胎像不稳有轻微出血，算是一种常见状态，您不必太忧心，要保持心情愉快，别太紧张了，您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问题应该不大。”

蔷薇点点头，如释重负，“我知道，谢谢医生。”

林妈带医生去客房休息，再回到卧室时，给她带了杯牛奶。蔷薇捧着温热的牛奶，淡淡的问，“他还是没接电话吗？”

林妈垂下视线，沉默的点头，随即又解释道，“墨少应该是在忙，他看见未接电话一定会回过来的。”

她没说话，捧着牛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么一通折腾，喝完牛奶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外面暴雨下了一夜，蔷薇的噩梦也做了一夜。孩子来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期待，甚至想过不要他。可是等真的出了事，她全部的担忧恐惧又都是孩子。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她觉得好像跟肚子这个有心跳的小生命，建立了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原来，这就是为人母的滋味。蔷薇忽然觉得，她或许也可以做个好妈妈。即便手忙脚乱，也能学着做好。她想做的事，总是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