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潇霆拍好照片后，递给我看，“郎才女貌，天设地造。”

真不是知道他是这是夸我还是夸他自己。我却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盛潇霆如果死在南嘉，那我和他的自拍照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我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手机上的照片删掉？盛潇霆见我心不在焉，有些不满，把我揽过去，轻轻地咬我的耳垂：“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哪个男人？”

“没有，我只是担心空姐会突然进来。”

盛潇霆轻笑，“事都做完了，你还怕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我重新躺下，随手开了一部电影来看。没想到点开的是《消失的爱人》，这电影我看过，记得故事情节大概是一个女人算计出轨丈夫的故事。盛潇霆就在我旁边，也偏过脑袋和我一起看。我也在算计盛潇霆，看着电影，竟然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伸手去划，想换部电影。但盛潇霆阻止了我，“就看这个。”

“我困了，还想再睡一会。”

我故意打了个呵欠说。“那关了吧，我也睡一会。”

我看着盛潇霆，“你不许再动我！”

盛潇霆坏坏地笑，“你不诱我，我就不动你。”

“我什么时候诱你了？”

“你睡觉的样子就是在诱我。”

我懒得理他，翻身睡去。心事太重，根本睡不着。我怕我万一要是睡着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让盛潇霆听见了，那就麻烦了。盛潇霆也没有马上睡，他看了一会电脑，又看了一会书，这才渐渐没动静了。我悄悄翻过身，确认盛潇霆睡着了以后，这才舒了口气。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心想要不要把它拿过来，把里面的照片删掉？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被他发现，那就是打草惊蛇了。想着想着，我竟然也慢慢睡去了。睡梦中听到有人说话，睁眼一看，是空姐让盛潇霆点餐。盛潇霆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不用了，落地再吃，在飞机上不想吃东西。于是盛潇霆对空姐说，“给她一杯咖啡，给我一瓶冰水，谢谢。”

空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盛潇霆，一脸羡慕。不知道是羡慕盛潇霆，还是羡慕和盛潇霆一起旅行的我。所有人总是看到别人的光鲜，却看不到光鲜后面藏着的灰暗。空姐根本没办法想象，在飞机上的都乱搞的两个人，其实仇深似海，一个正谋划着如何把另外一个堆进坟墓。冰水送来，竟然就是盛潇霆平时喝的那个牌子，显然是在他上飞机之前就为他准备的。他照例是一口气喝完一瓶水，然后半躺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我喝咖啡。“你不喜欢热的饮品？”

我随口问。“嗯。”

他认真地应了一声。“为什么？”

他看了看我，“为什么问这个？”

“你不是跟我儿子说要和我结婚吗，我当然要多少了解你一点。”

半玩笑地说。“结了我再告诉你。”

盛潇霆说。他说得很认真，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是认真的。但想想又不可能，他自己非常清楚对我做过什么，自然也清楚我内心是恨他的。他这么狡猾的人，怎么会和一个恨着自己的女人结婚？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徐芸，你真的会嫁给我？”

我笑笑，“我儿子都替我求过婚了，为什么不？”

他手轻轻地抚着手腕上的名表，眯着眼看我，像要看透我的内心。我忍着内心的慌乱，强装镇定，微笑着与他对视。“那我们就在南嘉结婚吧，你喜欢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

盛潇霆问。我忍不住笑了。他果然是在开玩笑，哪有说结婚就结婚的？他开得起玩笑，我当然也要开得起。“我喜欢西式。因为我结过一次婚了，是中式，这一次我想换一种方式。”

他脸色闪过一丝不悦，似乎是我说的结过一次婚的话让他感到了不快。如果他是认真的，这话当然会恶心到他。可是这明明是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会是认真的呢？“西式的也可以，南嘉有一座小教堂。虽然很小，但也可以结婚。等以后一切都……正常了，我们再办一次盛大的婚礼。”

我又愣住了。他真是认真的？这怎么可能？！盛潇霆还在继续他的话题，“只是你这身衣服会不会太随意，南嘉恐怕没有很好的婚纱店，现在订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不是愣，是有点吓住了。“盛总，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眯着眼看我，“为什么不？”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是闹什么，我想杀你，你却想和我结婚？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看一遍刚才那部电影，看男人是如何被女人步步逼入绝境的？“盛总，别玩这个，玩点其他的，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过家家。”

我弱弱地说。“就玩这个，刺激。”

盛潇霆笃定地说。刺激是刺激了，只怕你临死前会后悔。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你不愿意？”

盛潇霆问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从本意来说，我是不愿意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但从达到目的这个角度来说，我当然愿意。他要和我办婚礼，就一定会产生很多的破绽，让盛云聪的人可以趁机下手。而且如果有人观礼就更妙，杀手可以藏在观礼人群之中下手，盛潇霆一定防不胜防。而我也可以趁乱全身而退，并在事后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我的新婚丈夫在婚礼上被人杀死了，我好惨好惨。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很有利的事。而且在大喜之日让盛潇霆变成大丧，这更加解恨，我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说话啊，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盛潇霆又问。“我愿意。”

我抬起头，微笑着看向盛潇霆。他的眼睛亮了亮，裂嘴笑了。他很少这么大幅度地笑，牙齿洁白整齐，非常好看。笑得温暖，却又带着邪气。我心里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偏偏是我的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