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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十九章 王酒儿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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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逢着雨季,雨水的冲刷浇熄了萦绕的热气,也驱了空气中的闷热。盛夏总是这般,雨水连绵而至,下起来没完没了。许是阴天与雨水的原因,尹子染这几日都有些懒散。她倚在塌上描花样,瞧着窗外蒙了一层黑纱的天色,连远处那棵树都在朦胧的暗色中张牙舞爪,这会雨又小了些,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水滴,砸在地上,溅的四分五裂。瞧着瞧着,她眼皮子便越发重了,她打了一个呵欠。坏了,怎么又困了,她闭眼又睁开,醒了醒神,赶紧加快了速度,将手下这一副花样画完。这才刚用过晚饭,可不能像前几日那般,一睡便将一整天睡过去。她今日的计划,是去镇上瞧瞧。药酒铺子交给王酒儿打理,他担了管事的名头,虽嚷着先前未曾做过,但他真的打理起铺子来,竟做的意外的好,他粗中有细,待人又爽朗直接,不光客人喜爱,铺子中两个伙计都对他言听计从。这几日铺子生意稳定了下来,尹子染也得去瞧瞧。至于温良夜,又上了南湖山,这几日他带着一众山匪,将打猎的主场地转移到了凤鸣山上。说起来,这事也叫尹子染奇怪,她分明在温良夜身上瞧不出半分匪气,但他与凤鸣山那些性子粗犷的人相处起来,却并不违和,好似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温润润的,却能统领天下所有。尹子染换了鞋子,又寻了柄油伞,这才跟奶娘打招呼,准备出门,“奶娘,你莫要等我回来吃饭了,我去趟镇上。”

奶娘在屋里刺绣,应了她这声,却并不许她走,反而从屋里出来,递给她一个小包,“你拿着路上吃,莫要一个人走,瞧着能否搭车去镇上。”

接了小包打开,尹子染才瞧见里头是去了壳的干果和蜜饯,装了满满一兜,沉甸甸的,全是她喜欢的种类,她笑的眉眼弯弯,“您拿我当小孩子了。”

奶娘慈爱的顺了顺她的头发,“可不就是小孩子。”

目送她背影越发走远,奶娘立在门口,整洁的庭院和修缮一新的新屋入目,只觉如今的日子恍然如梦,原本浑浊眸子都难掩神采。她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日子悄悄变了模样,似乎在越来越好。奶娘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用红线吊着一枚青翠的玉环,掩在衣裳之下,摸到那抹坚硬,奶娘面上对了几分忧虑,她只盼,这样的日子能过得久一些才好,她不知还能活多久,又能护住那孩子多久,只盼能瞧见他儿孙满堂,这般平淡顺畅的终了一生……尹子染还是未曾搭马车,她脚程快,一路吃着蜜饯踩着水,没多久也到了镇上。见着曲水阁的招牌,她才理了理衣裳,端起了掌柜的架子。门口铺了防水的毡子,倒是贴心,尹子染将油伞放在门口往里走去,却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今日铺子里怎如此安静,虽客人不少,结账的伙计也在,但总觉少了些什么。哦,原来是,少了王酒儿的大嗓门!尹子染里里外外的走了两圈,都未曾找到该待在铺子里的“王管事”,反而瞧见徐阜黎在二楼架了个躺椅,面朝窗子躺的舒服。他见尹子染上了,面上隐隐现出一抹惊喜,“子染,你可好几日都没来了。”

尹子染“咦”了一声,问“你这几日天天在这?”

徐阜黎扁了扁嘴,不大乐意的说,“我哥不许我再去你家住,说我去一次,他就派人捉我回来一次,你说是不是不讲理。”

可他仍是未回答尹子染的问题,尹子染知他作为二当家手下管着赌坊不少生意,照理说不该有这许多时间在曲水阁歇着。但她记挂着王酒儿的事,并未深究,而是问,“你可知王酒儿去了哪里,我上下寻他不见人影,可是出去了?”

“王酒儿?”

徐阜黎皱眉,略带犹豫道,“他没来么,莫不是真的病了。”

见尹子染在等他回答,赶紧坐直了身子,“昨个晚上,他与我说他病了,我还当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今日真的没来。”

别了徐阜黎,尹子染急匆匆的朝王酒儿家中赶,心中有些许着恼,王酒儿病了却不跟她说,虽是好意怕她担心,但生了病自己扛着也不值得鼓励。王酒儿家院门虚掩着,尹子染方一走进院子,便听到了咳嗽声,她面上的担忧又重了几分,分辨之下才知那声音是自灶房传来。尹子染气势汹汹的推开门,正好瞧见王酒儿蹲在炉火旁烧火,似乎是在烧开水,灶房烟雾缭绕,熏得他止不住的咳嗽,一双眸子熏得通红,嘴唇却苍白着,十分狼狈。王酒儿见来人是尹子染,惊的手里的火棍都有滚到了地上,“当啷”一声,“老大,你怎么来了。”

尹子染恨铁不成钢地将门窗都打开了,推他回屋,“我不来干嘛,叫你将自己熏死在这不是。”

王酒儿也知尹子染是担心他,嘿嘿一笑,“老大,是我叫温良夜莫要告诉你的,你前些日子忙得很了,该好好休息。”

尹子染面上表情变了变,最后成了压抑不住的怒气,一字一句道,“这事,温良夜也知道?”

合着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王酒儿这才知自己闯了祸,迅速改了口,面上笑容僵了几分,“老大,是他叫我莫要告诉你的,我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该瞒你!”

尹子染斜睨了王酒儿一眼,懒得搭理他,抬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有些高,应当是在发热,越发不能着凉,便将他赶回了屋里。对着生了气的尹子染,王酒儿可谓十分乖巧,裹了被子喝了热水,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生病的缘由,“晓月叫我陪她一起去瞧月亮,我便陪了,可谁知忽然竟下起了雨……唉,也不知晓月病了没有。”

这时外屋有人说话,“病人应当在家,许是在灶房。”

是温良夜的声音,王酒儿听了正要开口,尹子染一记眼刀过去,他便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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