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恬不知耻的畜生！”

李居眼睛里布满了杀气，幽幽的原话返还给李金九，这话落在众人耳中，纷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李居口中说出。李金九是谁？是李家的主事之一，在外面可从来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的，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竟然对他言语里不干不净。包括李老太太在内，一应高层眼睛微眯，诧异的盯着李居，没想到这个弃子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说的就是你这个畜生，一把年纪了恬不知耻，自己狗眼瞎了不识金镶玉，还有脸面玷污我清白？请问你的脸皮是树皮做的吗？”

李居毫不在意众人杀气腾腾的目光，态度强硬的继续骂道。“你！你个狼崽子，反了！反了天了！”

李金九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燕城大佬的面，被一个小辈痛骂，本就憔悴的脸上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他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用手指指着李居，竟是一时找不到言语形容自己的愤怒。“大胆！长辈指点你几句，你就这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尊长！”

李金二这时候站了出来，当他看到李居竟然拿出这般珍宝给老太太贺寿时，还觉得这个弃子尚有几分孝心，并不像他父亲那般无法无天。又想到这几年将他寄养在外，心中还有几分愧疚，没想到这个小辈和他父亲一般狂妄嚣张，一改平日的儒雅沉稳，厉声呵斥道。“你一个小辈，即便做出这种不堪之事，念在你还是我李家后人的情面上，道个歉略施惩罚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让我李家如何容你！”

李金二言语间充斥着愤怒和鄙夷，按理说以他的性子，是从来不轻易动怒的。但十几年前，自己那个大哥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失望伤心，他对李居是抱有一丝期望的，也是念在这个心思上，每年李居前来都会封个大大的红包给他，不管他偷东西是真是假，但目无尊长这一椿事，就让李金二不可忍受，所以他很愤怒，所以他站了起来。见李金二站了出来，场中的窃窃私语瞬间安静了下来，李金二在李家的地位仅次于老太太，这几年老太太不问世事，自然是李金二全权负责李家大小适宜，不管是家中兄弟还是子孙辈，在李金二面前必然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没想到一向温和稳重的李金二，今日却动了怒，一时间战战兢兢，等着看李居凄惨的收场。李居转眼看向那个带着怒火的儒雅男子，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眼睛一眯：“不堪之事？大逆不道？容我？”

转过头来不去看他，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嘴角扬起一撇不屑：“我就呵呵了。”

看着眼前这个和他父亲越来越像的少年，和他口中那般不堪的呵呵，李金二眼睛微眯，胸中泛起一阵厌恶，冷冷的说了句：“老九，去报案吧，我李家不承认有这种混账东西。警察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听到这句话，场中人心中一冷，纷纷看向李居，眼中有鄙视也有同情，李家等阶森严，最为恪守孝道，这个乡下小子偷鸡摸狗也就罢了，但目无尊长，可真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够了！还嫌家丑不够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正堂中那个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口中喝出，她微微的睁开浑浊的眼睛，厌弃的看了一眼李居，冷声说到：“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以后别说你姓李！”

李金二歉意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恭敬的鞠了鞠手，微微点头。老太太既然发话，李金九也知趣的低下了头，只是在他闪烁的眼睛里，隐藏着满满的阴冷。“好一个豪门，好一个李家，你们说我偷了便是偷了？你们说我目无尊长，可作出这般恶心行径的老痞子能算是尊长？”

李居气极反笑，他是彻底看清了李家的品性，无所谓失望，只是心中还仅有的一丝幻想在此刻破灭了，反而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是啊！这个李家有什么可值得期望的呢？彻底断了关系也好，从此以后我就属于我自己，管他什么血脉相通，我就是我！李家诸人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李家子嗣，从未想过有人敢这般顶撞老太太，一时间大厅里静的落针可闻。老太太的眼睛里闪烁着难得的精光，随着岁数的增加她几乎不管家族的事儿了，那肿踏踏的眼睛大多时间在闭目养神，还指着能多活几年看到四世同堂五世同堂，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这么个孽孙。“好好好！”

老太太气急，从薄薄的唇间挤出几个好字，她气愤之极，多年运筹帷幄于帐中，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他。李居那仇恨和不屈的眼神，似乎又让她看到了当年自己那个不孝的大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咆哮一声，接着一阵咳嗽，李家子孙见老太太动了真怒，纷纷上前劝慰，帮老太太轻拍着背，眼睛盯着李居，说不出的怨毒。“哼，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李家，老子也不屑待！”

李居眼里满满的失望，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只是你们说我偷东西，辱我清白，这笔账该怎么算？”

算账？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太饶他一命，将他赶出李家已经是大慈悲了，这小子还不知好歹要算账？李金九见老母亲动怒，知道就算今天这事儿过去，自己恐怕地位也会受到影响，见李居如此不识抬举不依不饶，他虽然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经不起推敲，但还是缓缓的走上前来，指着李居的鼻子骂道：“老太太念旧情饶你一命，你还要跟我们算账？”

“这石头是从李唐玉石所得不错，但那是老子慧眼识珠从尾货里淘来的，还有你那恶心儿子做的事儿我都不屑说，你这个老不休还有脸诬陷我？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李居毫不示弱的回指着李金九的鼻子，骂声迎荡在李家寿宴大厅里，来客纷纷侧目，心想着唐唐李家这些年作威作福，没想到出来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只是自觉是李家家事也不好说话，满心期颐的看着李家到底想怎么收场。见来贺寿的宾客纷纷瞩目，本是自家的家事，被李居这么一闹，不管如何收场，总之是丢尽了脸面，一向在乎声誉的李家子孙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你还狡辩？你说这石头时你淘来的？有发票吗？拿来看看。”

李金九全然不提当天儿子的事儿，死咬着石头是李居偷来的不放，他当然查过，那天李居带走的石头，是碍于秦市长的情面送的，自然没有发票。李居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这石头是你们免费送的，哪儿来的发票。”

李金九嘴角闪过一抹好笑，扫了一眼主人，不屑的说到：“你算什么东西！我李唐玉石中心会无缘无故送你？真是笑话！”

在场的人们暗暗点头，经过前面那些话，大概猜出了李居的身世，只是个李家遗弃多年的后辈，无权无势自然没有资格免费取石。李居知道这是个坑，但自知其中猫腻，更不会有丝毫理亏的意思，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在场的燕城大佬，笑着说到：“李唐玉石中心是你们家的，你想怎么说怎么说，你下个套子给我，我百口莫辩。要不这样，当着大伙的面，咱们赌一局！”

李金九听着李居这般幼稚的言语，不仅觉得李居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赌？”

李居也淡淡的一笑，也不言语，只是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老诺基亚很隐蔽的亮了亮，正是那天录下李少卿和李金龙声音的那部。李金九见李居又搬出这个录音，心中一慌，这事儿虽然家中早已知晓，但当着燕城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面被揭出来，恐怕李家声誉受损，老太太也不会偏向自己了。虽然不明白李居为什么到这个地步还藏着掖着，但他知道自己理亏，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也不好撕破脸皮，百般思虑看似漫长实则一瞬，他又说到：“罢了，既然你要自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赌什么吧。”

“赌石！”

李居挑衅的说道。此话一出，李金九心头一松，在场诸人也是纷纷无语，你赌什么不好，非要赌石？难道这年轻人不知道李家是玩玉石的祖宗？你年纪轻轻就算打娘胎里就研究此道，恐怕也占不着什么便宜吧。众人有不解，更多的暗暗摇头，这年轻人太过孟浪了。李金九嘴角抹过一丝笑意，心想我以为你有什么底牌呢，原来你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要怪我欺负后生了。“你想怎么赌？”

李金九自信的问道。“老子能从你们尾货里掏出来绝世翡翠，说明我有这个眼力。你既然说石头是我偷的，那咱们就比比这个眼力，到底是你有眼无珠栽赃陷害，还是我堂堂正正慧眼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