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里的他们，显得无比拘谨。“儿子，这个商场里面的衣服很贵吧？”

王素娟左顾右盼，感受着商场里的冷气，有些不太自在。而杜富贵则默默跟在杜凡的身后。他和王素娟相反，不敢东看西瞧，生怕与这里的人来一个陌生的对视。杜富贵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大商场。不善言语，有些社恐的他。此时此刻，浑身如同数千只蚂蚁在爬一样，心痒难耐。可一想到儿子好心带他们老两口来商场买衣服，又不好意思扫了儿子的兴。所以，他保持沉默，听从儿子的安排。“妈，你和爸为了我忙活了大半辈子，我给你们买几件衣服而已，再贵也值得！”

终于，杜凡带着老两口，来到了一家比较高端一些的中老年品牌店门口。这家店里的女装，基本符合中老年人审美。颜色和样式都比较多，看上去，也很上档次。“妈，您先挑，待会我再带爸去男装店。”

杜凡发现现在的服装店，都是分女装店和男装店的。放眼看去，基本上没有一家店里既卖男装，又卖女装的。“素娟，你进去选衣服吧，我坐在外面等你就好。”

杜富贵看到店门口有座位，于是打算坐在店外等着王素娟和杜凡。“好，那我和儿子先进去选衣服。”

听到儿子都这么说了，王素娟也不矫情，直接走进了服装店内。“欢迎光临女士，请问您需要挑选什么场合的衣服，我可以帮您推荐。”

王素娟刚一进店里，就有一个长相漂亮，身材标志，十分有气质的女导购上前询问。“什么场合穿啊？”

这一下，顿时让习惯质朴的王素娟给愣住了。她就是个街头摆摊卖凉面的，卖凉面的时候随便穿，外面再套一件围裙，手臂上戴着大花袖套。平日里清闲的时候，更是怎么舒服就怎么穿。只要衣服干净整洁，就行了。哪里还要分什么场合穿衣服？真是太麻烦了。也许这就是大商场里面的服装店吧。衣服很贵，就连导购都长得这么标志有气质。整个店内。都高端到让人有些窒息。想到这里，王素娟深呼吸一下，笑着道：“没事，我先自个儿看看，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女士，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就行。”

那位女导购见对方只是看看，所以便自觉站到一边去了。“妈，您别在乎价格，看中哪件就试哪件，今天你买得高兴就好。”

杜凡上前一步，再次提醒自己老妈，生怕老妈嫌贵不肯下手。“好的儿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妈也就不顾及了。”

王素娟没有顾虑，便开始认认真真挑选衣服。她想着，以后儿子要办婚礼，没个像样的衣服穿也不太好。这次买的衣服，就用来等儿子结婚的时候穿。想到这里，王素娟很快便看上了一件款式、颜色都还不错的衣服。跟在老妈身后的杜凡，见老妈看中了一件衣服，连忙招呼了导购过来。“你好小姐姐，这件衣服可以让我妈试试吗？”

杜凡指着那件衣服道。之前那位导购小姐姐立马小跑着过来，道：“当然，请问阿姨平时穿多大码的？”

“平时我穿M码。”

王素娟质朴笑道。那名女导购微笑道：“好的女士，我先帮您看看。”

女导购看了看眼前这件衣服的商标。她极为恭敬地冲王素娟笑道：“女士，这件衣服就是M码的，我先取下来，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正当那名女导购要把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来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的手。“小翠，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咱们店里的衣服是高端品牌的，不能随便给别人试。”

突然出现异类的声音，杜凡闻声看去。只见着一个浓妆艳抹，身材普通，穿着店里导购衣服的女人，正一脸不屑地瞪着他和老妈。“张姐……”那名叫做小翠的导购一脸为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张岚是这家服装店的经理，而她就只是个小小导购，就算对张岚的做法感到不满，她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你是？”

杜凡上下打量着这位突然杀出来的女导购。“我是这家服装店的经理，我姓张。”

张岚双手抱在胸前，语气趾高气昂，十分蔑视杜凡和王素娟。她阅人无数，只需要看一眼客人，就知道哪些客人买得起店里的衣服，哪些买不起。而这对看似母子的客人，一看就买不起店里昂贵的衣服。张岚只是瞥了杜凡和王素娟一眼。心中就自动将他们归类为穷人一类。“哦，原来你是这家店的经理。”

杜凡眉头挑一挑，道：“张经理，你刚说，你家的衣服不是随便给人试的。”

“那么请问，什么人可以试，什么人不能试？”

张岚一脸不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我们家的衣服很贵，哪怕是一件打底衫，都得一万起步，买得起就能试，买不起，自然就不能试。”

“你觉得你买得起，还是买不起？”

杜凡呵呵一声，将目光看向那位叫做小翠的导购，道：“小姐姐，麻烦你帮忙把那件衣服取下来，给我妈试试。”

“如果合适，我就买。”

此时的王素娟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试衣服。她又羞又愤。活了大半辈子，在外面买衣服，她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导购如此羞辱。以前的她，在地摊和商贸城买衣服，店家从来都是笑脸盈盈。如今到这种大型商场里买衣服，就遭到了这样的羞辱。她羞得脸通红，拉着杜凡就想往外走。“儿子，算了，我们不在这家店买衣服，去别家店看看。”

杜凡却拍了拍老妈的手背，安抚道：“妈，你好不容易看中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我必须给你买！”

“导购小姐姐，麻烦你把衣服取下来让我妈试试。”

杜凡坚持道。小翠看了看经理张岚。她身为小店员。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惹怒了经理。她连饭碗都保不住。另外。她与杜凡母子素不相识。又怎么会为了杜凡母子，去得罪经理张岚呢？张岚却再次不屑一笑：“试可以，但要先付押金，免得到时候衣服试坏了，让你们赔又说没钱。”

“我付你mlgb的押金！”

杜凡忍无可忍，终于恼了。他指着经理张岚的鼻头，劈天盖地地骂了起来。“别特么的给脸不要脸。”

“你特么的一个破经理，一个月工资顶多也就一万来块，真当这家服装店是你自个儿开的了？”

“你特么一个穷逼，你开得起这样的服装店吗？”

“趾高气昂瞧不起谁谁谁，你特么以为你算老几啊！”

“你特么的就是水仙不开花，装特么的蒜。”

“你以为你是谁啊？”

“破卖衣服的一个！”

经理张岚瞪着眼睛，又怒又羞。她怒的是，实在没想到，对方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骂得这么难听。而她感到羞的是，对方的确说对了。她即便作为经理，工资却并不高，平均一个月，也就一万多块。可，就算一万多块的工资又怎样？总比你们这些乡巴佬好！正当经理张岚想要回怼时。服装店门口啪啪啪的传来了巴掌声。“好，骂得好，骂得妙！”

杜凡扭头一看，登时一惊。只见来者，竟是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