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不知道，看不见他，她的心差点忘记跳动？他知不知道，她不能没有他啊……“妈妈，对不起……”深知自己闯祸了的段君瀮连看都不敢看齐悦茜的眼睛，他只是垂着头，小声道歉。一句对不起，齐悦茜放开了揪着段君瀮耳朵的手，冷漠的仰头，半响之后，没有情绪的道“走吧！”

这一次，她没有拉段君瀮的手，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默然在前面走着。段君瀮一路小跑跟上妈妈的步伐，时不时观察着她的脸色，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眼眶红红的，却不敢说话。他知道妈妈生气了，他知道妈妈不理他了……“妈妈……”“上车！”

打开车门，冷漠的声音让段君瀮想道歉的话卡在喉咙，委屈的爬上车，“嘭”的把车门关上，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齐悦茜摁着喇叭，等人群过了之后才开车，这时候她才发现，那双手竟抖得那么厉害！苦笑一下，何止是手抖？其实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处于这种状态！回到家，把菜放入冰箱，然后进了厨房就不再出来。段君瀮望厨房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来到电话旁，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姥姥……”“哎哟，姥姥的小外孙，怎么想起给姥姥打电话？”

秦玉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君瀮宝贝，周末是不是来姥姥家玩？姥姥去接你？”

“姥姥，你帮帮我吧，我闯祸了……”段君瀮悄声说道“妈妈生气了，她都不理我了，怎么办？她会不会不要我？”

爸爸已经离开他了，如果妈妈再不要他，那他真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了！听罢，秦玉难得放轻了声音“君瀮啊，你妈妈生你的时候用了半条命，凭着对你爸爸的爱和一股信念把你生下来，你知道吗，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你，其次才是你爸爸。你妈妈生气你去玩不告诉她，让她担心。君瀮，你要答应姥姥，爸爸不在期间，好好保护妈妈，你是小大人了，不能因为玩忘记了妈妈……”段君瀮重重的点头“姥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听到脚步声，段君瀮放低声音，“我妈妈来了，姥姥再见！”

挂了电话，却见齐悦茜站在厨房门口处望着他，他怯怯道“妈妈！”

“老师给你布置作业了吗？”

齐悦茜问道“如果有，去把它做了，然后再吃饭。”

“老师让我们画画呢！”

段君瀮从小书包里拿出画本，“我很快就能完成了！”

“嗯！”

齐悦茜转身又进了厨房。在段君瀮看不见的墙后，齐悦茜顺着墙慢慢往下滑，情绪在这一刻得到宣泄。在菜市场的时候，她的魂差点没被吓掉，见不到段君瀮的那一刻，她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周围那么黑，那么暗，拥挤而吵嚷的菜市场仿佛只有她一人，着急，无助……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找不到段君瀮是什么样子？她想她大概会疯吧！不过还好，她的宝贝回来了，他没有走远，他只是调皮了……“想哭的时候仰头望天，那样的话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段君总会无奈地摸着她的脸，“你这么傻，又爱哭……”齐悦茜还笑话他，“想哭的话何不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憋着不难受吗？”

段君只是笑笑，“有我在，我努力做到不让你哭……”记忆逐渐远离了她的世界，齐悦茜笑了笑，如果忽略那略带悲凉的眼神，或许会很美……晚饭过后，段君瀮乖乖巧巧的躺下睡觉，只是眼睛一刻不离齐悦茜的身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她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就说吧。”

“妈妈，你还在生气吗？”

小心翼翼的声音，就怕齐悦茜因为他的话而生气。生气吗？齐悦茜想着想着就笑了，她突然发现，与其说是生他的气，还不如生自己的气！“妈妈生气。”

齐悦茜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妈妈就怕你突然不见了，妈妈再也找不到你了，那样的话妈妈该怎么办？人海茫茫，妈妈该去哪里找你？”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段君瀮耷拉着小脑袋，“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妈妈相信君瀮是个好孩子，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有些人很坏，他们会把小朋友抱走，然后卖掉！这样的话小朋友就永远找不到妈妈了。所以君瀮，不能跟陌生人走，也不能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

齐悦茜知道，对于四岁的孩子，只有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才能有意识的保护自己。“妈妈，你今天是不是以为君瀮被陌生叔叔抱走了。”

君瀮见齐悦茜的脸色，小声道“妈妈放心，不是认识的人，君瀮不会跟他们走的。”

“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齐悦茜有些欣慰，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妈妈晚安。”

“晚安。”

望着段君瀮进入梦乡，齐悦茜这才翻身爬起来，走出了房门。在客厅坐下，茶几上摆放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给两只酒杯都倒上酒，端起一只杯子跟茶几上的杯子碰了一下“干杯！”

喝了一口酒，这才道“那么爱喝酒的你，这五年如何度过？夜深人静时，可否嘴馋？”

“你知道吗？今天君瀮调皮了，害我好找，我还以为，还以为……”齐悦茜又喝了一口酒“还好，他只是贪玩，没有不见。”

望着茶几上的红酒，齐悦茜突然就笑了，她脸上的笑容如同五年前一样，甜蜜而灿烂。“五年了，不知不觉，我们竟这么久没有见面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心中那人倾述。“其实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呵呵，我都忘了，你不知道他的存在呢……”“我要感谢你，是你把他送给了我，如果没有君瀮，这五年我该怎么过？”

仰头喝酒，却发现杯中酒已经没了，苦笑一下，为自己续杯“如果你在，是不是又该笑话我了？我知道的，你一定会说我是笨蛋……”她的笑容在客厅的灯光下温和而无害。干杯！”

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