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曲芊芊一声惊呼，被二人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夜离同样始料未及，他完全没想到，两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从未考虑过收徒的问题。想当初在玄天界，不知多少丹道奇才拜师，他都不曾松过口，其中最执着的一个，在九幽神主道场门口跪了整整一年。老实说，以姜百寒与顾云然的资质，夜离当真看不上。然而，当两位年纪不小的丹师，不顾一切舍弃尊严跪在他跟前时，又让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更别说，夜离刚刚从丹阁收刮了一大堆药材。“夜师……”顾云然看出夜离为难，鼓起勇气道：“我自知炼丹天赋愚钝，若公子不愿收我为徒，还请让我以药童身份追随左右。“无论您是否答应，我此生都会视您为唯一师尊。”

姜百寒附和：“老朽也是这番心思！”

有了顾云然顶在前面，姜百寒终于可以直抒心意。“这……”曲芊芊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她实在无法理解炼丹师的脑回路，以这两人的尊贵身份，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反倒是夜离见怪不怪。他曾见过不少炼丹师，为了获得一种药材，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还见过炼丹师为了让丹药诞生灵智，在即将成丹之际，剥离出自己的元神融入丹药。总之，丹道界从来不缺疯子。他们中有人为丹而生，终其一生只为在这条道上更进一步。但是，能理解不代表夜离就会答应姜百寒和顾云然。他正想着如何婉绝两人，远处传来一道高呼声：“启禀阁主大人，城主府有人过来，说柳城主邀请您过府一叙。”

那道声音顿了一顿，又道：“城主府的马车已在丹阁门口等候。”

姜百寒与顾云然面色一僵，心道来得真不是时候。夜离笑了笑：“二位先起来，拜师之事无需急于一时，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姜百寒苦笑一声，公子没有当场答应下来，希望至少减少一半。他缓缓起身，歉意道：“对不住，恐怕要怠慢夜师了！”

城主柳无相与他相交莫逆，若是寻常事情，必会亲自前来丹阁拜访，像今天这种情况，足以说明事态紧急。“无妨，姜阁主先去处理吧。”

夜离当然不会介意，正好借此脱身。“顾云然，快去准备一辆马车，我送夜师和曲姑娘出门。”

姜百寒转身吩咐，他去城主府不再需要马车，现在是为夜离准备的。“好！”

顾云然咬了咬牙，很想吼一句：我也想送夜师啊！奈何他不是阁主，只能领命而去。“夜师，请！”

姜百寒领着两人前行，还未抵达丹阁大门，脑海中灵光一闪，欣喜道：“夜师，我忽然记起，您需要的龙葵花，城主府正好有一株。”

“哦？”

夜离喜出望外：“那好，我陪你去城主府！”

龙葵花，也是曲芊芊打造特殊体质所需的药材之一，能在一天时间凑齐两种辅材，连夜离都有些激动。毕竟，这里只是个小世界，无法与玄天界相提并论。“如此甚好！”

姜百寒心花怒放，能做点让丹神高兴的事，令他很有成就感。最重要的是，他又有机会和夜离多相处一段时间。至于能不能拿到龙葵花，姜百寒完全没考虑过这一问题，以他和城主的交情，顶多就是一句话的事。不到盏茶时分，顾云然已安排好马车。“你留在丹阁，本阁主和夜师一道去城主府。”

等夜离和曲芊芊上车后，姜百寒挥手把人打发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顾云然目光幽怨，这等好事他却被阁主抛下了。此时，夕阳西下。太阳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光盘，云霞映照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其中一辆马车内，夜离取出一个玉瓶：“芊芊，这是清灵丹，以后你每日至少服用两枚；如果身体没出现排斥，可服三枚，甚至更多。“切记不要省着，清灵丹我这里还有很多，炼制起来也方便。”

功效方面他没有多说，曲芊芊也不会多问。她接过玉瓶，如获至宝一般用两只手捧着，展颜一笑；“好！”

曲芊芊看似平静，可她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她对丹药并不陌生，小时候在京城家中，经常见到哥哥姐姐服用。只因她没有修行天赋，一直与丹药无缘。但曲芊芊清楚的知道，即便被父亲重点照顾的哥哥，想要以丹药辅助修行，也需两三个月才能领到一枚。如今呢，夜离给她的清灵丹，已经可以当作糖豆来吃。“要不了多久，芊芊也能成为武道奇才！”

夜离像是猜到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两辆马车辘辘前行，不多时已抵达城主府。尚隔很远，就能看到密如鱼鳞般的琉璃瓦在夕阳辉映下闪烁，金顶石壁犹如镶嵌在了云海中。“姜阁主，你总算来了！”

一名四旬男子快速奔出，脸上堆满了歉意：“事出突然，只能辛苦您跑一趟。”

男子便是城主柳无相，略显冷峻的面容透出一股威严，却又恰到好处地彰显出不凡的气度。“柳城主，咱们之间何须客气？”

姜百寒摇头失笑，转头看向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夜离二人。“这两位是？”

循着姜百寒的目光看去，柳无相瞳孔中露出疑惑。他明明只请了姜阁主一人，后者为何带来一对年轻男女？“我来介绍一下。”

待两人来到近前，姜百寒笑呵呵道：“这位是夜……夜公子，旁边那位是曲姑娘！”

他本想称‘夜师’，又想到夜离还不曾首肯，当着外人的面须得谨慎。“二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难怪能被姜阁主看中。”

柳无相显然误会了。他认为两人是丹阁的杰出弟子，否则姜百寒哪会带在身边？白天发生在醉仙楼的事，城主府当然得到过消息，可柳无相被烦恼事缠身，没心思也没时间去细想。“见过柳城主！”

夜离微微抱拳，曲芊芊莲步轻移，盈盈一礼。姜百寒本欲解释，却见柳无相神情焦急，遂问道：“你急着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走，咱们边走边说。”

柳无相抬手虚引，带着几人进入城主府：“你也知道，小女一直想学袁大师的剑法，我为此拜访过他多次，袁大师始终不曾松口。“哪知今日下午他主动登门造访，答应了小女所求。“不过，他提了个要求，要一枚元阳丹做报酬……”姜百寒还没反应过来，夜离突然插话：“龙葵花？”

炼制元阳丹的主材，正是他此行的目的：龙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