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时办公室在单独一处，离办公区有一段距离，通常门外是没有人的，谁会想到这么巧。林知意尴尬了，往后退开一步让路。俞芳也是一愣，当下只觉得脑中划过一个词，冤家路窄。不过就算林知意看见了她也不慌，她入职十年，职场上见过的世面多了去，只要没证据，有些事谁敢乱说？她轻飘飘瞥了眼林知意，一句搭理的话都没有，踩着高跟鞋走了。林知意也懒得理她，敲门得到回声便推门走了进去。一门之隔，再看李青时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了，原本她对这人的印象就不好，现在更多了一句评价：老色胚。“有事吗？”

李青时一本正经的问。真能装。林知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总，这是广厦的策划方案。”

她上前把方案书递上去，走得近了，余光无意间瞥到他的脖子上有个清楚的口红唇印。“可以，我留下来慢慢看，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工作吧。”

李青时随手翻看了几页，就合上文件夹放在一处，俨然忙碌的样子。林知意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她前脚刚走，李青时就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嗯，东西已经交上来了，你过来拿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到下班的时间，林知意把没做完的工作放进U盘里，准备带回家去做。她跟程砚一块儿坐电梯下去，电梯里，程砚关心的问：“你这几天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

跟程砚在一起相处时，林知意总有错觉，他很关心她，经常事无巨细的关心，像是一个操心的‘大人’，可问题是，程砚比她还要小几岁。“挺好的，那很安静。”

林知意点点头，说：“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真要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顿饭。”

程砚挺开心地：“好，那我就等你请我吃饭了，我随时有空。”

在一楼下电梯，林知意看到慕西洲正在大厅跟人谈事，他也看到了她，大步走了过来，程砚还在耳边说话：“其实我住的地方离你家不远，要不然以后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吧？”

“可能不行，打扰一下两位，林知意，我找你有点工作上的事。”

慕西洲脸色欠佳，公事公办的语气。林知意看着他，他又不直接负责她，能有什么公事？但总裁发话下来，她也不能提出异议，只好和程砚先告别，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上了车，慕西洲在街道上开着，漫无目的，一来二去，林知意很快看出来他是在城区里绕圈子，有些无语：“慕总，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看你想吃什么？”

“我想回家吃。”

“好，我送你回家。”

林知意沉默片刻，忍无可忍的，“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只想见她而已，满脑子都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行了，没有公事你就把我放下来吧，前面公交站停车。”

语气很坚决。拗不过，车停下来，慕西洲看向她，得逞似的笑了笑，但只换回一个白眼，林知意果断下车，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人。付车费时她整颗心都在痛，很想发个朋友圈说：“今日加班，收入负60。”

想想又觉得行为太幼稚，怕其他人误会，问起来也很烦，只得咬牙忍下。隔日上班前，林知意跟许一苒吐槽起这件事，指责慕西洲无耻的行为，害她多付出去一大笔交通费。结果许一苒笑得前俯后仰，感叹说：“看来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占有欲都是一样的强，他哪里是想带你绕路，明明就是在吃醋。”

“他？吃程砚的醋？我不明白。”

有什么好吃醋的？身边跟她打交道的男性同事多了去了，难不成他见了都要挨个在意吗？“反正他吃醋，就代表喜欢你，太喜欢你，恨不得把你揣进口袋里！你真的不打算考虑复合？慕总吃醋诶，名场面啊，我只恨自己当时不在现场。”

许一苒认真的遗憾着。“没有复合，我跟他就没有过正式的名分。”

“那你们之前算什么关系？”

许一苒在吃水果，爆汁声在耳机里清脆地响起。“pao友吧。”

林知意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这句话，一脚跨进了电梯，她没在意，音量不低，电梯里好几个同事集体向她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奇怪的打量，以及猜测。她猛地反应过来，于是赶紧结束通话，一脸正色地在十楼下了，在公司还是得注意下言行。工作没一会儿，李青时在总群@让她来一趟办公室，说数据上有问题，林知意一听不敢马虎，马上往办公室走去。谁知迎接她的竟是一场暴怒的发难。“这就是你做了一个月的东西？”

她刚进门，甚至没来得及关门，李青时就把文件丢在地上，林知意的脚边。声音之大，让门外经过的几个同事都为之一振。“李总，哪里有问题吗？”

她问，心情颇为坎坷，早就听说李青时脾气阴晴不定，这回总算领教到了。“你自己看看，策划书里的详细户型图计算的数据有没有问题，户型A的客厅长度，户型D的主卧门位置，卫生间窗户，还有户型C的阳台隔离门，几个关键地方的尺寸，你没有一个写对。”

“还有一些数据我看起来莫名其妙，这就是你的职业水准？如果我真让项目部按照你的设计图施工，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知道么？荒唐！”

这不可能，基础的测量数据她怎么可能弄错？林知意捡起文件，一页页翻看过去，是她昨天交上去的策划案没错，但在密密麻麻的数据面前，她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到底哪个出了问题。“李总，我……”“不用多说了，回去好好反省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一行，不行的话，趁早换人做，别再我这浪费时间，没一次省心！”

林知意即刻不语，拿着文件离开了李青时办公室，几个刚才听到她挨骂的同事跟她一块上了电梯。她满脑子数据弄错的事，根本没注意身侧同事叫了‘慕总’‘方总’，兀自低着头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