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久违的直播。王勉喜欢把工作集中在上午，头脑清醒、条理清晰、效率高。到了下午基本上做完了一天的工作。难得今天没什么事，索性坐在导播室的沙发上，看看自家孩子直播。市场部的经理路过，也惊艳不已：“这女孩气质不错，是现在最流行的初恋脸。如果往白幼瘦那方面打造，又能圈无数宅男粉。”

王勉没跟市场经理一来二去打太极，很快就否了：“安全很重要，健康最美。如果她天生白幼瘦也就算了，明明有点婴儿肥，硬把自己弄成白幼瘦。回头搞得不健康了，像很多昙花一现的网红一样，捞完钱就像流星一样陨落，不值当。”

“我既不想害她，也不想坑自己。宁愿红的慢一点，也要久一点。与其让她赚快钱，不如好好栽培这棵摇钱树，细水长流。”

市场经理哈哈一笑，很难不怀疑王勉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说吧，你是不是偷偷抱大腿了？时亦确实好看，但咱们这个行业，就是不缺宝藏女孩。”

“按你这么说，热爱至上，纯属奔着挣大钱去的，不值得提倡。”

“那些吃完就扣嗓子催吐的大胃王主播，是不是你最鄙视的啊？”

王勉耸了耸肩，牵起嘴角，笑道：“我只是不提倡这种行为，但尊重对方赚钱方式的自由。”

“时亦这么优秀，还用抱什么大腿？刚开始直播就能表现的这么好，难得这么有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市场经理爽朗笑笑，俯身拍了拍他肩膀：“你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没天赋也进不了咱们这个圈子，早就湮没于人海了。”

江时亦在直播室里接近尾声，不知道小叔对自己寄予厚望，下播后，稍稍活动了筋骨。拨亮屏幕，看见三分钟前的未接来电是傅砚清。难得这个日理万机的老男人，学会了怎么谈恋爱。还想起来牵挂她的身体。下一秒，几乎不假思索地，将电话打了回去。大概是这会儿没什么工作，而手机又在旁边，他接听的很快。“喂。”

江时亦“嗯”了一声，语气里有掩饰不住小雀跃。“起来了？”

傅砚清的声音低沉浑厚，大概是在办公室里，不好太过于表露情绪，所以将声音压的很低。“吃饭了么？”

如果没吃，他正准备点外卖过去，便听见她那边人声嘈杂。时不时传来小助理的工作汇报：“下午没什么事了，不过要做一个直播的反馈，看看效果如何，以及下一步如何调整。”

傅砚清立即皱起了眉头，训斥接踵而至：“你别告诉我，你去上班了。”

“江时亦，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江时亦急于摆脱他，因为经过小助理的提醒，那边的分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略略略~”她在电话这头扮了个鬼脸，奈何他看不到。“还好意思说我，你明明答应我今天不上班陪我的，还不是跑去上班了？”

说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迅速挂断了电话，避免挨训。所以也没听见他后面的那句：“一小时后我到你公司楼下接你。”

.傅砚清挂了电话后，越想越气。他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她要庆幸，自己不是与他共事的下属，否则早被他训上一万次了。拿起桌上的电话，将刘秘书唤了进来，交代了一下今天剩下的工作，刘秘书很快捕捉到了傅院长要迟到早退的讯号。心底也在诧异不已，一向堪称劳模的老大，这段时日是怎么了，愈发的浑水摸鱼，大有提前进入退休之势。只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宣之于口的。但提醒老大的工作，还是要做到位。“上回宣传部开会，申请了京剧进入ktv的提议，您看是不是批复一下。”

他迟迟不表态，底下的人也不敢贸然行动。傅砚清没细听他说什么，正沉浸在对江时亦的恼火中。听她到了公司，想必又是去直播了。眼下，对刘秘书也没什么好脾气：“喜欢ktv的那批年轻人都已经老了，老年人更没有去ktv，不如拿出这时间去相亲角。”

“现在的年轻人都开始玩狼人杀、剧本杀，网吧都快倒闭了，更别说ktv。”

“能不能做好市场调研再发言？少做拍脑袋决定。”

刘秘书承受无妄之灾，虽然不知道老大这无名火是冲着谁，但自己肯定是被殃及池鱼了。回答时，便愈发小心翼翼：“宣传部已经调研了，现在ktv其实还是挺火的，只是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从来不去而已……”说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偷偷观察他的情绪变化，发现他情绪不对，立即又将头低了下来。傅砚清看他夹着尾巴做人，努力调整好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烦。给了答复：“那就试试吧。”

反正这笔钱不花在这，也花到别的地方了。交代完，已经心安理得的下班了。大概是他习惯于无偿加班，所以准时走，在同事眼里就等于早退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行为，没人谴责。相反，没有老大在上面盯着，大家都跟过年一样高兴。一个人开着车走在路上，在她面前强撑着平静，于无人时总是很低落。他的孩子，是被他判了死刑，为了孩子的母亲。他是杀人凶手，又如何能够跟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