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抽干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由着他摆弄洗了澡，才被他抱到餐桌前，准备吃饭。这里没有食材，不得不点了几种外卖，当做早餐送过来。“傅老师，我胳膊好酸，你喂我吃吧。”

明明出力的是他，撒娇耍赖的人却是她。吃饭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些跟她出去买避孕药的事。江时亦以为他是心理压力过重，喝着他喂的粥，缓缓安慰道：“傅老师，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有心理压力。”

“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强迫你负责任，我可以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我不会伤害您分毫，即便伤害我自己，我也不舍得伤害您。”

傅砚清喂她吃着粥，努力复盘昨夜的事。原本他是想借朋友的公寓给她住，出发点绝没有占她便宜。但整件事联系起来，突然显得他做贼心虚、图谋不轨。她不需要他解释，是他没办法跟自己和解。“这整件事我还没有理顺，但我不会欺负你。”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好，周末如果不加班，我去申江看你。”

他答应了。她便突然觉得一周也有些久，每天都想要他怎么办呢，好想休学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但也只能是想想。“也可能我周二、周三就飞过来，突击检查。”

她在很认真的构想。不管怎样，他们现在有了幽会的爱巢。“你要好好上学。”

见她吃完了，他便敦促着她起身，一块下楼去药店。“先去给你买药。”

江时亦在后面嘟囔着，明明心里不快，可还是故意表现的漫不经心。走路时踢着地上的石子，更是将平底鞋磨得踏踏作响。“傅老师，我想给你生孩子。”

“你不想要我生的孩子吗？”

“没关系，那我也可以自己把她养大。”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昨夜与清晨的千般纵容，此刻都化为灰烬。直接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按在了墙角。丝毫不在乎她脊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犹如万千冰锥在刺。“听着，江时亦，我不准你胡闹。”

他们连关系都没确定，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去见她父母，或者安排结婚的事。以他的年龄，不管是放任不理，还是娶她回家，于她而言，都是亏的。所以他理想的状态，是可以陪她走一段，待她羽翼丰满，也清醒了，去重新选择一位与她一样的，年轻的爱人。走进婚姻围城，去面对未来四五十年的荆棘与甜蜜。“我知道你现在头脑不清醒，但我不想你一时冲动，今后用无数悔恨去弥补。”

他对昨晚的事很抱歉，但太多的忏悔都显得无济于事，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补救。“你现在刚上大一，人生才刚刚开始。的确有女博士可以一边做母亲，一边完成学业，同时事业还能风生水起。但我不想你这样辛苦。”

“你的人生该是花团锦簇的，不要年纪轻轻就做了母亲，因为孩子结束无数可能。”

能走简单模式，就不舍得她走困难模式。“时亦，为你自己活着，自由，快乐。不要围着我转，不要为我牺牲。”

“我已经有儿子了，对于多一个孩子，无所谓喜悦与否，我都可以。我会有一点高兴，但不会过分期待。但你不行。”

“你太年轻了，你要为自己着想。做更多有意义、对自己损耗小的事。”

孩子不是阿猫阿狗，不想要了可以送人。是一生的责任和负累，他希望她再成熟一些，至少等毕业以后，再对未知的小生命做决定。江时亦听了他念经，冲动却丝毫未压下去分毫，均左耳进右耳出了。傅砚清批评训斥完，已经准备去药店买药了。江时亦跟在他身后，想不到他会愿意去给自己买。她从前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常识里少见安全套和避孕药男人去买的。有些宠女朋友的，可能会给老婆买卫生巾。但这等私密之物，在性羞辱隐蔽的风气里，陪女朋友去买已经能被称为贴心男友了。她很快在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角：“咱们俩一起去，明儿不知道媒体又会说什么。”

“嗯。”

只有他一个人心乱如麻。从前面对那些绯闻和造谣时，他尚且可以义正言辞的反驳。如今造谣不是空穴来风，他再不能挺直了脊背，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个人去。”

“我自己去吧。”

江时亦将他阻隔在了药店外面。“我已经连累你很多次名声受损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做。”

傅砚清不知她心理是怎样想的，但表面看起来确实云淡风轻，强大且自由。并没有像失贞少女那样，悲痛欲绝；也没有像多数女孩一样，让他负责。他想，当今的社会风气，已经对性开放了许多；也许是她真的很喜欢自己。“我不与你争，你如果坚持自己去买，就自己进去买吧。”

她说的没错，他们两人同框，又是出入这种地方，的确很容易招来非议。“但是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以后遇见麻烦，也不要一个人扛着。”

江时亦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仿佛她真的听懂了，随即叫他等在了药店门口。自己进去买药时，压根就没想过要买24小时紧急避孕药。自然也不必去比较哪种药，效果最好，副作用最小。转了一圈，问护士小姐姐买了一瓶维生素，日常补充下微量元素，总归没错。大概是她出来的太快，引起了他的怀疑。“我去买瓶牛奶，你把药吃了。”

他总觉得这是件残忍的事，一定不能再有下次了，就算有下次，也不要这样仓促狼狈了。“啊~”江时亦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见到他，一不小心漏了馅，不如在里面多转悠一会了。“我吃了的，在药店里，跟护士姐姐要的水。”

她倒不是难为情，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一次就有孕。而且在心底也隐隐想要一个他的宝宝，五官都像他，一定眉清目秀。“没有不好意思吗。”

傅砚清问。说完，没再进一步检查，而是选择信任她。也许现在社会发展快，媒体宣传多样且发达，已经不像他们那个年代，没结婚之前对很多事都是懵懂无知。甚至结了婚后，也并不是什么都懂。而看她昨夜的勇敢和主动，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想必也纸上谈兵过。“没有呀，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至于那瓶维生素片，自然不会被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