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上晚班公交，漫无目的地在盛京游移。不知不觉在盛京京剧院的门前下了车，她知晓他家小区的地址，可哪儿来的勇气去打扰呢。有病乱投医，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傅巍的电话。她想他是年轻人，时常上网冲浪，会理解公司的一些安排。她想请他帮忙，给傅砚清解释清楚，炒cp是怎样一回事。她跟何熙臣既没有假戏真做，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感情。只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听见对面“喂”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担心则乱，实不该打这个电话。他们原本毫无关系，傅巍没有帮她解释的身份，而且这叫什么事？她跟傅砚清原本就毫无瓜葛，就算真的是恋人关系。凭白多出来的养子，也没义务做她的传话筒。只电话拨通已经很不礼貌了，立即挂断更不稳妥，便是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江时亦。”

那边闹哄哄的，不知在忙些什么。但听铿锵零散的脚步声过后，电话那头安静了不少。“你好，江同学。”

“嗯。”

江时亦在脑海中转了两息，终究没有不得体的、将自己跟傅砚清的争执说出来。只找了个借口：“上回你拜托给我的事，我还没找到机会跟傅老师聊聊。”

她答应要帮傅老师解开心结，缓和父子间的关系的。只如今自身难保，她怕以后自己再无这样的机会，便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承诺的事没有办到，还是有些愧疚。”

“估计我以后不会有机会做到了。”

是她高估了自己，才尝到一点他给的甜头，便忘乎所以。傅巍原还聚精会神聆听，以为她有什么事。听见她的话，少时松了一口气，“嗐”了一声：“我还当是什么大事。”

大概是他生来粗线条惯了，不知道小女生有这么多细腻的心思。明明他随口一说就忘了，哪知被她记在了心里。“你别放在心上。”

只不过她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以后不会有机会做到……怎么听起来她的情绪不太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

江时亦抽了抽鼻子，委委屈屈地解释道：“公司安排我跟同事合作组成cp，傅老师大概误会我是擅长结交、不择手段的交际花。”

“我想给他道个歉，但怕打扰到他。”

“奥~”傅巍听明白了，“你放心吧，有空我跟他说说。”

他明白炒cp这回事，有时候一部新电影上映之处，也会弄点新闻、买点通告，扩大一下曝光度。“为人师表，怎么能误解自己的学生呢？回头我让他给你道歉。”

其实只要按照父亲能理解的方式，给他说说就成。就像谍战片里，间谍经常假扮情侣探听情报。为了事业和工作，有什么关系。谁会当真。难不成是他的老父亲当真了？江时亦：“……？”

她没奢求傅老师给自己道歉，听起来像极了天方夜谭。只要他不误会自己，再不生自己气，她就谢天谢地了。“谢谢。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看向天上的月亮，今晚圆得那样不懂眼色。京剧院里的灯灭了，台阶上走下几个人来，便看见傅砚清的身影。还是那样挺拔清冷的身影，她却再没勇气迎上去，端着一张笑脸，跟他打声招呼。很快隐藏在公交站牌后面，便看见末班公交车到了。拯救了她的移动掩体在自己面前缓缓停下，她还未上车，傅砚清已经走近了。看了她一眼，似察觉到她来找自己。因为深夜造访，除了找他，也没有别的事了。不冷不热地开口问询了句：“有事吗？”

“没……没有。”

她被抓了个现行，明明眼睛都红了，还在努力保持笑意：“我来这里看月亮，傅老师也看月亮吗。”

傅砚清不想跟她继续这无聊的把戏，明明已经很不爽了，才在她面前暴露了情绪，已是幼稚之极，不想再让她看见自己更多不成熟的一面，索性跟同事径直离去，连告别和晚安也没说。而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的江同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打车回酒店。而是一个人就近找了处长椅，就着路灯，看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流浪汉。“也许，他真的很讨厌我吧。”

她总是让他很失望。.天亮后，江时亦去酒店取了自己的手提箱，跟卿朝雨在机场告别。不知她昨夜去了哪里，原本有些担心想打个电话问候。但瞧她没有倾诉的欲望，许是去酒吧买醉，亦或蹦迪，不愿跟自己一起，便没有多问。小时比她在盛京待的时间长，想必还有其他朋友吧，就不劳她费心了。“回去后常联系。”

人在夜晚的时候容易情绪作祟，白天日光升起来的时候，便觉阴霾远去，又可以元气满满。“好啊。”

江时亦显然比昨晚状态好了许多，虽然还未从难过里走出来，但已经攒了些力气，能分得清工作和生活了。“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小姐姐尽管开口。”

说罢，瞧着登机还有一会儿时间，便请她去吃了早饭。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昨晚的奶茶真的很暖心，这样的雪中送炭，她一直记得。“当然不会客气。”

卿朝雨没有拒绝她在机场店请的早餐，热情了接受对方善意，也是一种人情世故。“昨晚你去哪了？你一夜没回来，我还真有点担心你。”

“怕你心情不好，会出什么事，险些报警了。”

“不过想到你的经纪人王叔在这个城市定居，兴许是去他那里休息了，就先一个人睡了。”

江时亦点好了早餐，才和煦笑笑：“朝朝，谢谢你关心我。孤身在外，只有我们互相扶持了。”

“昨晚没做什么，只是去看了月亮。”

她以手托腮，叼着叉子，似陷入某种甜蜜的期望。“那你看见月亮了吗？”

卿朝雨也被她带的浪漫了起来。“嗯。”

江时亦点了点头，“只是月亮不看我，但他总有一天会继续看我，我有这个信心。”

卿朝雨以为她去跟前辈求复合了，不免有些心疼。女孩子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把自己放到这样卑微的位置。兀自叹了口气，道：“小时，你跟何前辈已经成这样了，公司以后还会继续安排你们捆绑cp吗？”

其实能跟何前辈炒cp，是不少入行新人的心愿。“嗯？”

江时亦收回思绪，没怎么去想这事，只应道：“会吧。”

其实要不要继续组cp，她本身没太多所谓。会积极配合公司宣传，却也不是非这条路不可。早餐已经陆续上来，江时亦低头喝着粥，看见手机上弹过来一条何熙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