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是一贯没有什么傲娇小公主姿态的，她也不愿意让他热恋贴自己冷屁股，会犹如架在火上烤。跟他一起登台的时候，为弥补些自己给他带来的难堪，虽这难堪是他自找的，还是要比平时更配合一些。尤其二人对唱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即便没有来到现场，看直播的cp粉，也觉得磕到了。她的戏腔还是那么婉转动听，跟他的颤音配合的天衣无缝，二人堪称珠联璧合。一首歌唱完，何煕晨十分绅士的伸出手，如骑士一般，等待着他的公主的垂青。幕后冷淡是不愿欺骗自己的心，人前热络是为了工作，这一次，江时亦没有再让他下不来台。而是伸出手去，同他十指紧扣，二人很快鞠了一躬。随后何煕晨单膝跪地，在手背上——若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二人即将下台前，江时亦看见了人群中的傅砚清。她没想过他会来，看这种不符合他那个年龄审美的音乐会。何况傅砚清是一个除了京剧，对电影、电视剧、相声、摇滚乐、流行歌曲……统统不感兴趣的男人。一时间小鹿乱撞，几乎失神。跟何煕晨一块去了后台，前方的主持人还在妙语连珠地跟观众互动着，江时亦十分怀疑自己看错了。傅砚清是偶尔路过这里，还是特意来看自己的？她在换衣间匆匆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将衣服完璧归赵，又跟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才从后台一路小跑了出去。她脸上的妆容有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艳丽，等她从后台出来，傅砚清已经不在人群里了。下意识拨通了他的电话，那边在电话铃声响起之后，很久才接。“喂。”
直到略带沙哑的低沉男声响起，她才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傅……傅老师。”
意识到他不喜欢自己唤他老师，便直接叫了他名字：“傅砚清，您在工作吗？”
他说：“没有。”
语气冷淡，简明扼要。这次轮到江时亦舌头开始打结了，她小心翼翼低声问道：“我刚刚好像在人群里看见您了。”
“有事吗？”
她打了电话给他，是什么缘由，他总要问一问。“没有……”江时亦挠了挠头，朝着他刚刚站立的方向又望了几眼。说：“我今天在盛京参加活动。”
“想去拜访您。”
说好了不再打扰他，可是她做不到。话音刚落，就看见人群之中，地铁站附近不远的地方，是他的身影。不等那边说自己是否方便，已经紧紧握着手机，朝着有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其实在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傅砚清就看见她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听听她说什么。他今天过来，不是恰巧路过，纯粹是神经病发作。她让他出来营业，他在她指定的平台注册了账号，关注了她，并且转发了她的动态。然后就看见了什么？不光看见她今日有在盛京——参加国风演唱会的宣传，还看见她和她恩爱的小男友，在某博上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原本与他无关，而且决定远离江小朋友的自己，还是鬼使神差的过来了。上一秒耳听为虚，这一刻眼见为实。可是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就当他看不懂这种风气，所以义愤填膺。江时亦跑到他跟前，秋日里的汗水黏住了额前的刘海，看见他那张脸时，总是不走控制地弯起嘴角。“您今日不用上班吗？”
“现在回去。”
他说。“奥~”她的笑容僵了一瞬，没有掉在地上，很快便捡了起来。“谢谢你等我。”
“没有什么，看着你现在工作恢复正常，我不担心了。”
说完，他已经准备回去了。“所以您之前是有担心过我吗？”
江同学总是能够恰逢其时地，抓住傅老师说话的重点。见他要走，便像条小尾巴一样跟了上去。“我上回送您的礼物，您还喜欢吗？”
“我转赠给下属了。”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仿佛不珍惜她心意、借花献佛，是犹如吃饭饮水，这等小事一般。江时亦的情绪起起伏伏，都跟着他的言辞而变化。有过一瞬间的小心疼，花了不菲的价钱，买给他的东西，就这样被他随手丢弃了。想起那条腰带，指不定被扎在哪个油腻猥琐的老男人腰上，便会让她觉得如鲠在喉。不过她很快哄好了自己，因为不想在他面前，摆出一张臭脸。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这样啊。”
“傅砚清，你高兴就好。”
如果收她的礼物，就像她接受何煕晨的汉服一样，是一种负担。因为她不想还礼，而他可能是没有那样的经济实力还礼。那么他把东西送人，仿佛自己没收过一样，也好。只看他高兴就好。傅砚清已经上了地铁，她跟在身后，不知疲倦地搭讪道：“快到晌午了，您饿吗？”
“正好我也准备吃午饭了，我们一起吃饭吧。吃了饭，你工作，我回申江。”
她没有打扰他工作的意思，只是看她的高岭之花，肯不肯赏脸。大概是工作时间，所以地铁上，并不显得那么拥挤。有很多座位，但他并没有去坐，只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江时亦则站在他旁边，抓紧了扶手。仰面看着他，“您觉得我唱得好吗？”
问完发现有一丝不妥，因为傅砚清看起来，不大像是会听流行歌曲的人。他果然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十分不合时宜，但想知道的问题：“跟你一起唱歌的，是你男朋友吗？”
对于一个已经读大学的人来说，谈恋爱完全没什么关系。可他的语气生硬，像极了才抓住好学生早恋的班主任。“不是。”
江时亦一口否决了。显然有些心里没底，已经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坚定的结束跟前辈恋爱试试的想法了。“我年龄大了，不太懂现在年轻人的思维。朋友之间也可以举止亲密，在社交场合说暧昧的话吗？”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