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男孩。”

白墨密音告诉清舟。清舟走到白墨指定的那个男孩面前，“抬起头来。”

那孩子听话地抬起头，清舟瞬间有种惊艳的感觉，修长的双眉仿佛是画上去的，漂亮的睡凤眼微垂，鼻梁挺俊，薄唇微粉，墨中带些微蓝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散在，些许散落在脸庞，更衬得皮白肤嫩。“你站出来。”

清舟退后一步，那孩子听话地站出队伍，“双手平着打开，双脚与肩同宽，抬头挺胸，目光直视我。”

那孩子照着清舟的每一个要求做着，清舟走上前，如警察搜身一般，从脚部开始，清舟刚一摸到他的小腿，就明显感觉到了他全身肌肉瞬间僵了起来。“放轻松，我只是给你检查身体，又不是要轻薄于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六王爷听了清舟的话，在看清舟的动作，干咳了一声，惹得清舟回头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手下的工作。清舟很快就检查完这孩子的全身，后退一步，皱了一下眉。“他是刚选出来的？不会拖我们后腿吧？”

“都是刚从泥梨苑出来的，功夫虽还没学到上层，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对付外面那些杂碎，绰绰有余。不过，他已经十五岁了，现在学医，还合适吗？”

六王爷优雅地喝了口茶，看着那男孩说道。“这种事我来担心就好，王爷就不必多问了。”

清舟笑眯眯地看着那男孩，“如果我不满意，再送回泥梨苑也是可以的吧！”

她的话一出，在场的孩子都是脸色一变，而那男孩只是皱了皱眉，再无表情。“这个随时可以有。”

六王爷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出了皇宫，宫门前有一辆马车等着，曼珠和沙华见六王爷他们出来，赶紧上前迎他们。“见过王爷。”

“以后，三小姐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你们不用再跟着本王了，都好生伺候着，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泥梨苑随时恭候你们的大驾。”

六王爷警告完，转身看着清舟，“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了，要是用得不满意，尽管跟我说。”

“好。多谢王爷费心了。”

清舟谦恭地向六王爷行了一礼。“阿清，日后不要与我这般生分，你这样很伤人。”

六王爷垂眼看着地面，柔声说道。“清舟实在是不知该怎么称呼王爷才算是自己人的叫法，要不你告诉清舟日后该如何叫你啊！”

清舟愣了一下后微微一笑，六王爷这是在跟她撒娇吗？“阿染他们以前都是叫我的字，承玉，阿清以后就叫我承玉。”

六王爷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清舟。“诗之言承也。琪，玉也，是这两个字吗？”

“阿清果然博闻强识。”

六王爷开心地点了点头。“那回见了。”

清舟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扶着白墨的手上了车。清舟一坐在车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车外开始只是有偶尔的马蹄声，渐渐的越走越多，轻轻推开窗户，黑夜里一辆辆大小不一的马车都在往皇宫的方向赶。“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白墨拍了拍自己的肩。“外面那些都是上早朝的？”

清舟摇了摇头。“嗯。”

马车平稳地到了相府，刚下了车，就看见从相府里快步走出来的萧相，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清舟，转头低声与管家说了些话，然后，冲清舟点了点头，抬步走向自己的马车，急匆匆地赶去上朝了。*************************************************************************清舟忙了一个晚上，很是疲惫，她只是让曼珠他们随意，自己就先回房休息，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申时。简单的洗漱过后，她把曼珠和沙华叫到小书房里。“请坐。”

清舟指了指面前的圆凳，示意她姐妹二人坐。“奴婢不敢。”

“这里是雅苑。”

清舟面色一沉，语气冰冷。“谢主子。”

这姐妹俩听出了清舟口气中的不愉，战战兢兢地挨着凳缘坐下。“你们以后跟着我，只要对我忠心耿耿，我定不会亏待你们，如果有二心，我却也是有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清舟轻轻拨了拨茶叶，轻呷口茶。“奴婢誓死效忠主子。”

那姐妹二人为表决心，赶紧跪下。“都起来吧！我日后会慢慢观察的，坐。”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还如原样地挨着凳缘坐下。“我今天跟你们说说我的规矩，你们以后就按着这个规矩行事，不可行错一步，否则，你们将会毕生难忘。”

清舟敲了敲桌面，满意地看到了那姐妹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表情，“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你们按你们平时的习惯就好了。不过，在雅苑里，我不喜欢有人跪来跪去的，奴婢这奴婢那的，清舟眼里，你们就像是我的妹，姐妹，跟我不用多礼，如果我有哪做得不好了，伤害到了你们，大可指出来，我一定改正。我说的这些，可都记住了？”

清舟刚差点说成妹妹了，还好改口快。曼珠和沙华面面相觑，这哪里是没规矩，根本就是乱来啊！“好了，你们都先适应一下，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找我。”

“是。”

姐妹俩一起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想来是那天萧相上朝前在门口碰到清舟他们，见清舟身边突然多了几个人，就跟管家交代了几句，当天中午就把雅苑的吃穿用度给配成了五人份的，这倒省了清舟的很多麻烦。但自清舟带那小子回来后，几乎都没见过他，这天，她和白墨正在书房里看书，曼珠就找了过来“主子，那小家伙，自从来了以后就没出过房门半步，只是呆呆地坐在房间里，而且什么东西都不吃，只是偶尔喝一杯茶水，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不吃东西？”

清舟眉头皱起，把书往桌上一扔，从曼珠手中接过饭菜，转身出去，曼珠和沙华对视一眼，又看了白墨一眼。“公子，主子是不是生气了？”

曼珠小心翼翼地问道。“甭管她！一会儿就好！实在好奇就去看看吧！”

白墨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手中的书，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曼珠和沙华对视一眼，急匆匆地跑出房间。清舟端着饭菜，一脚踹开小朋友的房门，坐在里面的小朋友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向门口，微愣，后又转头，不看她。“吃饭！”

清舟把饭菜往桌上一放，就坐了下来。小朋友无动于衷，依旧呆呆地坐着，清舟也不说话，同样陪他坐着。饭渐渐地冷了下来，菜里的油也结了块，但是，那孩子就是纹丝不动，碰都不碰那些饭菜一下。“曼珠，去热一下饭菜。沙华，去把我刚看的那本书拿过来。”

清舟知道她们在外面，索性就吩咐她们干点活。听到清舟的吩咐，曼珠走进来，目不斜视地收拾东西，沙华则回书房，把她刚扔在桌上的书，和刚泡好的一壶热茶一并送过去。不一会儿，曼珠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清舟用书敲了敲桌子，“吃饭。”

小朋友依旧是看都不看一眼，坐在那，仿佛一个石人一般。曼珠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清舟，又看了一眼小朋友，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那孩子全身都抖了起来，然后，摔到了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苍白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冷汗。“灵儿！”

清舟大叫了一声，跟曼珠一起扶那孩子上床。“怎么了？”

白墨跑了过来，一见这个场面，眉一下皱了起来。“中毒？”

清舟让曼珠稳住那孩子，赶紧给他把脉，“漪幽谷里都是给这些孩子喂毒药，以此来控制他们的吗？”

“刚从泥梨苑出来的都会要服上一段时间的药，十年以后，才会给其根治的解药。但在这十年间，都会一直需要服用特殊的药物来压制。如不按时服药，发作起来会极其痛苦，犹如万蚁咬身，皮肤奇痒无比，里面的肉又奇痛无比，痛痒相互交错着，很多人都是把皮肤抓破，用刀割身，以此减轻痛苦。也有受不了，一刀结束生命的。”

“你和沙华有吗？”

清舟与白墨对视了一眼，突然想到这两个丫头也是六王爷身边的人，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这种毒药。“没有！我和妹妹虽是从泥梨苑出来的，但我们分到了晴岚楼，专门用来在妓*院里伺候人，收集情报的，不需要这些毒药控着。”

曼珠淡淡地说道。“没有就好！”

清舟点了点头，“沙华，你赶紧去药店帮我抓些药来。”

清舟把小朋友交给白墨看护，走到书桌前，刷刷几笔，一张药方就开了出来，沙华接过药方，就赶紧出了门。“曼珠，你去煮一大锅热水。”

沙华没一会儿就抓药回来了，清舟又赶紧让曼珠把这些药全部投到煮好的热水中，再熬煮一刻钟，然后倒入一个大浴桶里。而白墨在这期间，运功为小朋友*毒。经过一下午的折腾，那孩子终是熬了过来，白墨把他从浴桶里抱出来，擦干身上的水，为他穿好衣服，盖好被子。“熬点清粥在锅里，等会儿他醒了，可能就饿了。”

清舟让曼珠去准备一些清粥，转身看了眼白墨，“我来看着他吧！你刚运功，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这有我呢！”

“没事儿！我陪着你！”

白墨笑了笑，“过来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小家伙醒了，可能还有得闹呢！”

就像床上的孩子只有一两岁，他们俩都如他的父母一般，不放心地守在一旁。“这样也好！”

清舟笑了笑，走到白墨的身旁，就着他的腿斜坐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把头搁在他的肩上，静静地闭上了眼，“他要是知道我们两把他当没长大的孩子来看，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白墨笑了笑，也不说话，一手搂着清舟的纤腰，一只手拿着本书，倒是静静地看了起来。一直到了半夜，那孩子才睁开了眼，白墨轻轻地拍了一下清舟的脸，清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看向床上，只见那孩子坐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温暖烛光中，一直默默守着他的两个人。“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清舟跑到小厨房，曼珠一直煨在火上的粥还热着，清舟盛了一小碗，端进了屋，“来，快些吃了。”

小朋友傻傻地看着清舟，一动不动。“不是很烫，温温的。”

清舟眨了眨眼，看着他。他缓缓地伸出手，颤抖着接过，垂眼看着手中温热的粥，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咬了咬下唇，像下了什么决心，张嘴，一口一口吃着，泪滴在粥上，与粥混在一块，他就这样一边流泪，一边把粥慢慢地全吃完了。“真乖！”

清舟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发，“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