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签？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

慕飞尘的问话让曲暖夏一愣。好一会后，她才抬起头，无所谓地笑了笑，“还能为什么，我看不惯白落雅，更不想让他们得偿所愿，不然当初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5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曲暖夏故意将话说得绝，她自知这番话说出口，可能会改变她在慕飞尘心里的形象。但现如今她早已不在乎，慕飞尘到底也是和陆深寒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断不可能跟对方交心。见地方到了，曲暖夏道了声谢，准备下车。但下一刻，就听见慕飞尘肯定的声音传来，“暖夏，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说过，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我是以你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这番话，其实这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但当时你听不进去，现在你终于醒悟，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曲暖夏要开车门的手顿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为什么？”

“可能因为你跟一个人很像吧。”

慕飞尘轻轻扬了扬唇角，面部更加柔和，眉眼温柔得不像话。这样的慕飞尘，曲暖夏没见过。他原本疏离的屏障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放下，变得更有温度。曲暖夏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便想转移话题。只是没想到，慕飞尘似乎陷在回忆里，柔声道：“你跟她很像，都是一样的坚强，也一样的倔强，只是她没有你勇敢，也没有你那么爱。”

“是你喜欢的人吗？”

曲暖夏小心翼翼地反问。“是。”

慕飞尘点点头，“当初我们是要结婚的，但我家里反对，她也要强，后来我选择了她，她却退缩了。”

“那你这么多年来，还跟她有联系吗？”

曲暖夏听后只觉得可惜。但她更觉得这更像是陆深寒和白落雅的故事。而她则是从中破坏的那个人。慕飞尘看出她的想法，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暖夏，我跟深寒认识很久，我非常了解他，如果他真的抵触，是不可能娶你的。”

“是吗？”

曲暖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已经听够了这种话。陆深寒到底对她怎么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想再继续，曲暖夏接着上个话题问，“那个人现在还好吗？如果两人真心相爱，再多的困难，都不是问题。”

闻言，慕飞尘揉了揉眉心，眼底里尽是苦涩，好一会后，才沙哑地开口，“她已经不在了。”

“不好意思，我碰到你的伤心事了。”

曲暖夏瞳孔放大，不停地扣着手，有些自责。“没事，都过去了。”

慕飞尘也知道自己开了个不好的话题，不再说着这些沉重的话。正好到了地方，两个随便说了几句，便告别各自离开。下了车，曲暖夏在医院门口踌躇了好一会，不知道是离开，还是进去。纠结了许久，她还是走了进去。她的身体有问题，她来医院看看也没什么不对。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走进去，她的腿脚就不受控制，自然地往白落雅的病房走去。站在门口后，曲暖夏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从外往里看了一眼，便匆忙跑走。但这一刻她是舒心的，病房里空荡荡的，显然白落雅是出院了。既然来到医院，她也准备再做一个全身检查，说不定就有转机。只是她才走没两步，就见远方陆深寒推着白落雅往里走来，身旁还跟着方涟有说有笑。曲暖夏紧咬着唇瓣，慌张地往旁边的角落躲。几人都没发现她的踪迹，还在说说笑笑。曲暖夏只犹豫了一秒，便快速跟上。她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们还没有离婚，陆深寒这种行为，是妥妥的出轨。她一路跟着，在后面看着陆深寒事无巨细地打点关系，生怕白落雅的腿留下一点伤痕。曲暖夏在心里冷笑一声，死死捏紧拳头才没让自己失控。这对狗男女，当真够不要脸的。她耳边到现在还能回响起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羡慕的声音。他们是一家三口。那她呢？陆深寒，你就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明明她都已经答应3个月后签字，为什么还要这么羞辱她。她这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突然间又开始痛起来。曲暖夏靠在角落里平复了一会，准备离开，但下一秒，就听一道声音传来。“妈，你这招可真够高明的，现在深寒满心满眼都是我，已经很久不回他那个所谓的家了，等我下一步住进香居苑，就是真正胜利的时候。”

“你可别高兴太早，一切都有变数，没进门那都不算，你这段时间最好把女婿给我勾住了，然后抓紧怀孕，只要有了孩子，那什么都好说，知道吗？”

声音渐行渐远，一墙之隔里，曲暖夏惨白着脸，紧咬牙关。若非今天亲眼所见，她其实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这5年，虽然陆深寒不归家，但至少从未乱搞。原来不是他有底线，只是那些人都不是他要的。现在他爱的人回来了，他可以抛下一切去找她。曲暖夏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走到了医院的康复地。此时夕阳西下，阳光照耀在茁长成长的大树上，闪烁着明亮。这里空气清新，微风拂过，散发着怡人的味道。曲暖夏一时间不想离开，散着步，感受大自然的馈赠。只是下一刻，她的眼前又出现刺眼的画面。陆深寒推着白落雅，缓缓朝她走来。男方玉树临风，女方娇艳美丽。这一刻，她才真实的感觉到，他们是多么般配。曲暖夏只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有人见她看得愣神，还向她解释道：“羡慕吧，那对小情侣可真是恩爱，男士每天都推着女士，帮她康复，听女孩的妈妈说，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曲暖夏再也无法待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往回跑。只是她没有发现，身后的陆深寒，也跟着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