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一鸣内心无比澎湃，但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嘎子和成子俩人忙活了一桌的菜，手艺真是没挑。“嘎子，还有成子，就你俩这手艺，开个小饭馆儿不玩儿似的。”

二狗道。“别介！我可懒得做饭，要不是海哥今儿出院，这两手我还真不想露儿。”

成子笑道。“我这手艺倒是祖传的，想当初，我太爷爷、我爷爷那都是在大饭馆子里的头灶，没点手艺你拿不住底下人。我倒是想开个小馆了，那得花钱啊！”

嘎子也道。“那你有这手艺，在市场摆摊卖熟食，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先上饭馆当个厨子不也行么！”

秀芹道。“嫂子，您就甭给我操心了，我可不想再在别人手底下办事儿，甭管买卖大小，我自己当老板，不看别人脸色。”

嘎子道。“嘎子，说真的，咱哥几个一起开个小饭馆怎么样？”

顺子道。“真的假的？”

大军问道。“今天在座的啊，都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们出多少合股。年底赚钱，大家分。”

顺子道。“哟！李大哥，李大爷，您知道开个像点样的馆子得多少钱吗？房租水电煤气，雇服务员，都得算钱吧！你们这五大三粗的，端不了盘子吧！”

嘎子喝了口啤酒道。“嘎子哥，开饭馆子，现在肯定挣钱，我单位有个科长，他小舅子就是开饭馆的，还不是开在城里，得是城边上了，算城乡结合部吧，就是原来的民房翻盖的，一百多平的散座，再加上五六个包间。我们科长岳父的生日就在那儿办的，我们也跟着随了点份子，那天没对外营业，我们几个同事，和他们饭馆的厨子一桌，我就问了问厨子，工资啥的？你们猜，人家三个大厨，一人一月工资多少？”

秀才也加入了话题。“多少？别卖关子了？”

几个人同时问道。秀才继续道：“一个月1000，包吃住。我就说了，你们这每月工资，老板还不得小一万，他说差不多，还有一个做凉菜冷荤的，一个月600,十几个服务员每人一月300。每月老板手里还至少落下1万，他们也都想着攒点钱，什么时候自己开个馆子。老板之前也是大饭店当厨子的，对这行门清。”

“小秀才，你那是大北京，咱这地界，都是穷哈哈的老百姓，你看厂里现在这德性。老百姓手里没钱啊！”

大军道。嘎子听完秀才的话，“大军，也不能这么说，你说咱这有没有有钱的！秀才启发我了。”

“有啊！”

大军答道。嘎子又道：“是啊！十个里没一个，二十个人里总有一个吧，你看爸爸当官的那几块料，哪个出去不是大手大脚的。咱这方圆几里地，你看有几个正经饭馆？”

“嘎子，你也终于开窍了！我本来就想跟你说这个，咱这边小门脸卖早点、卖吃喝的是有几个，但是往那边新盖的那片楼房附近走，没一家像样的饭馆子。前些天，我去了趟沈阳，奇了怪了，你看这两年厂子里都不咋地，沈阳那边好一点的饭馆子，晚上歌厅舞厅还都爆满，那儿一瓶大绿棒8块钱。你琢磨琢磨。这鱼儿味道不错啊！”

顺子边嚼着一口鱼肉道。“还是没本钱啊！你一说上档次，就装修租房，后厨改造，这大头得先得有啊！”

嘎子道。“我算了，像样点的地方，房租一年得八千一万的，装修这小意思，咱这有人啊，我姐夫是木工，我让找人给估个价，也就打1万，后厨改造这得找人，我这每人，打它5000，咱也请十几个服务员，要漂亮点的，试用期一个月150，第一个月打出5000块钱工资，厨子你算一个——”顺子还没说完，大军抢话道：“我这当半拉厨子使没问题啊！”

“好，大军这又一个！”

顺子继续道，“头里有3万多块钱，就干起来了！”

“三万？你看咱在座的，谁能凑出三万来！”

嘎子道。众人都一苦笑。“顺子这是个好想法。咱这么多人呢！车到山前必有路！”

陈一鸣道。他以前从没把钱这东西当回事，“自然门”本来就对钱财黄白之物看的极淡，和师父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各种珍奇之物见得多了去了，光他和师父找到的百年以上灵芝、何首乌就不知道多少，他和王明明、小七逛前门大栅栏的时候顺口问了下有没有百年老山参，人家店员一说得上万块，在后面保险柜里锁着呢，你们要真买，他就跟经理申请给取出来，一听上万他们仨就一咂舌。陈一鸣也才知道自己服用过的三百年和五百年的野山参，要是拿到同仁堂来，得算镇店之宝了。更不必说，自己那价值连城的两柄“来无影”和“去无踪”了。嘎子也对顺子道：“海哥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着急的事。咱先整一个。”

顺子也一笑：“对！整一个！我准备过两天去沈阳先去考察考察，沈阳我一个表叔开了饭馆，我想去取取经。”

“哟，顺明哥，带上我呗！我这正闲着呢！我以后给你跑堂啊！”

二狗笑道。“跑堂？你行吗？”

嘎子道。“勺我掌不了，这堂我还跑不了？”

“现在这饭馆的服务员，跟以前跑堂的那是没法比，以前那跑堂的都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脑子快，手脚勤，嘴皮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客人进门，那就让你宾至如归。我爷爷说过，菜做的再好，那这个饭馆子十分也才有五分，剩下那五分就看跑堂的了。”

嘎子喝了口啤酒道。“顺子叔，你看没看过一部电影，电视台播的，叫什么我忘了，演的是一个什么大饭馆，叫什么‘全聚德’是怎么开张的！全聚德是不是很大啊？”

“是有这么部电影，神鞭里演玻璃花那人演得，叫《老店》！开头也是掌柜的找门脸，找靠谱的伙计，想着给店里弄几道看家菜，我看完，现在想了想，买卖讲究的就是：1.得有自身特色，2.货真价实，3.和服务态度。有了这三样，买卖差不了。”

秀才也道。“秀才真是当领导的料，这一二三马上就出来了！”

嘎子道。“秀才，来，哥敬一杯！”

顺子拿着酒瓶子和秀才碰了个瓶，一口多半瓶全都下了肚。一顿饭吃的热闹非常，八点多的时候，秀芹带着琳琳要早点回去，两站多地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几个人都要去送，最后还是陈一鸣拍板，他自己去送，活动活动手脚，于是从墙边推了辆不知谁的自行车，和秀芹一起骑车出了院，跟着秀芹的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便到了秀芹家的厂区宿舍楼下。陈一鸣正要往回走，楼门口的秀芹喊道：“小海，你等会儿，我把相片给你拿下来。省的我下回再忘了。”

琳琳道：“那我和二叔在楼下玩儿会！”

“别瞎跑啊！”

秀芹进了楼门。琳琳握着陈一鸣的手，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陈一鸣的双眼。这个小姑娘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缓缓地道：“你不是二叔，对吗？”

陈一鸣一惊，半天无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吐出一个字：“对！”

琳琳得到了一个她知道的答案，一串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她马上拿手拭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陈一鸣温柔地说道琳琳拭完眼泪，转而又笑道：“二叔跟我说的，他说你会来的。”

这时，楼门一响，琳琳朝楼门走去，回身朝陈一鸣摆了摆手，小声道：“三叔，再见！”

陈一鸣也僵硬地朝琳琳摆了摆手。回来的路上，陈一鸣兜里揣着秀芹给他装着照片的纸包，心情异常复杂，他甚至有点不敢打开看。回到家后，乐天儿和王小飞也下班加入酒局，陈一鸣勉强支应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