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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1050 实在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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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这些厂领导,跟周文良两口子那也是多年的同事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啊。都知道这两口子属于臭味相投的那一类。俩人都属于那种媚上欺下,趋炎附势的人,而且特别严重。臭味相投说明这两口子什么事都能商量到一块儿。也就是夫妻关系一直比较和谐。没有分歧的地方,肯定就和谐了。别说像今天这样不要命的暴打,两口子就是想争吵,都找不到争吵的理由啊。周文良今天这是疯了吗?或者,两口子在发疯这个问题上也能保持高度一致?一开始先是沈兰春发疯的样子跑上来,发疯一样想闯进包间。这不大会儿功夫的,周文良也疯啦!不过,你们两口子想发疯,回家发去,包间里可是坐着真正的大人物。打扰了大人物吃饭,连这些领导们也要跟着受牵累。于是大家再不客气,领导们这回也充当一回打手,一拥而上,把周文良两口子给架起来了。瞬间架进电梯,下来寿宴那个楼层,把两口子推进大厅。领导们也不进去也不离开,就在大厅门口那里把门。倒不是给周文良的寿宴把门,是给楼上的大领导们把门。生怕周文良两口子继续发疯,再度跑上顶楼。周文良两口子被推进大厅,茫然四顾。俩人脑袋都嗡嗡的。沈兰春脑袋嗡嗡是被打的。周文良脑袋嗡嗡是被吓的。再看一桌一桌的客人,刚开始的时候那算是高朋满座,可现在已经变得寥若晨星。走了七七八八。首先本厂的同事走得精光,更别提早就说好的厂领导了。亲戚朋友也走了很多。本来很多平常不大往来的亲朋接到周文良的请帖,碍不过面子勉强前来参加。来到以后看到不但说好的厂里一把手没来,厂领导也全走了,最后但凡是洗化厂的人走得一个不剩。那这些亲朋就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三三两两的开溜了。此时大厅里剩下的,也就寥寥几个跟周家走得近的亲朋了。再看他们的女儿萍萍,又坐回沙发上去了,也不知道谁气着她了,满脸怒气。而且是极为愤怒的样子。女婿梁三仓就更别提了,永远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这种情景,让周文良和沈兰春心里要多悲凉又多悲凉。看人家做寿都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为什么自家就这么凄凉呢?沈兰春突然扭回头来,怒视着周文良,嘶声叫道:“你为什么打我,你敢打我——”一边喊着,身子已经动了,她准备给周文良拼了。周文良冲她大声呵斥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突然拼尽全力打她,她受不了。大不了今天的寿宴不办了,也咽不下这口气。“你干嘛?”

周文良怒吼一声。伸出指头直直指向老婆。看他目眦尽裂的狰狞模样,没有人怀疑,只要沈兰春再往前一步就会被男人给弄死。沈兰春果然被震住了。大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就像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一看两口子要火并,仅剩的亲戚朋友们赶紧离开座位,纷纷跑上来解劝。男宾拉住周文良,女客拥着沈兰春,往两边拉,把两口子远远分开。沈兰春又羞又怒又委屈,不由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别人越劝,她哭得越厉害。哭得腿都软了,站都站不住,幸好好几个女客搀着她,不然就瘫地上成一滩泥了。沈兰春的哭声更激起了周文良的怒火,没命的挣扎起来,想挣脱男宾的拉扯,再度跑上去暴打老婆。好好的宴会大厅,变得极为混乱。而且听着沈兰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厅里在办丧事呢。三仓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就见萍萍的脸上除了怒气,还有无尽的厌烦。老婆这是怎么了?刚才出去一下,回来就满脸怒气。三仓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理。现在一看老丈人和丈母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火并,女儿也不上去劝说。反而显得很烦。三仓知道了,萍萍的怒火来自她的爸妈。从认识她到现在,三仓还没见萍萍如此盛怒呢。即使他们结婚的时候,老丈人和丈母娘明确表示不去送亲,不去乡下参加婚礼。萍萍也没怎么生气。她认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观念,爸妈有那样的思想,是他们的自由。不认亲家,也是他们的自由。没什么可生气的。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萍萍还准备把实情跟婆家人说清楚,解释一下的。可是婚前来过梁家河几次,感受了婆家的家风,看清楚了几个仓对他们父母的孝心。也明白农村人传统思想比较重,很看重亲戚之间的俗礼来往。如果谁家娶媳妇,连个娘家人都见不到,搞得就像领着私奔骗来的媳妇一样。那这家人的婚礼肯定在十里八村都被传遍。泰山压不死人,舌头底下压死人,农村人对流言可谓是畏之如虎。周亚萍怎么好意思把实情跟婆婆说出来呢。后来大哥和三仓他们商量,搞了个“假亲家”。这事就算敷衍过去了。这以后但凡有点什么事,需要“假亲家”出面,事后萍萍总要跟三仓说,她感觉很对不起婆家人。很惭愧。这次娘家办寿宴,被婆婆听去了,逼得大哥不得不制造一个大型寿宴。更让周亚萍惭愧。三仓知道,她对爸妈的不满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啊!眼看沈兰春越哭越伤心,周文良越来越暴怒。周亚萍实在待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拉着孩子,瞥一眼三仓:“你还坐着干嘛,走吧!”

拉着孩子顾自在前面下楼去了。三仓暗笑一声,赶紧站起来跟着走了。这俩老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去吧。周文良唯一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居然还没开宴的就走了。而且,这都几点了,服务员过来催问要不要上菜好几次了,可是连主家都找不到。两口子打成这样,还开什么宴啊。亲戚朋友很快又走了好多。现场只剩为数不多的直系亲属了。周文良这边的亲属拉着周文良,沈兰春的娘家人劝慰着沈兰春。有人也劝周文良:“你俩不管什么事,都消消气,要不然先上菜吧,不管怎么着寿宴总得开始吧。”

不过那人这话说着也没底气,还寿什么宴啊,这还剩几个人啊,凑一桌都不够。周文良想了想:“你们回去吧,今天的寿宴不办了,改天再说。”

几个直系亲属一头黑线,没听说过生日还有改天的。不过周文良都这样说了,而且看起来他的寿宴确实是没法办下去了。他这边的人也就走了。本来是来赴宴的,空着肚子拉了半天架,灰溜溜回去。实在有些狼狈。沈兰春的娘家人不敢走,生怕她们走了,周文良发起疯来把沈兰春打死。以前周文良可从没这样过,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像感染了疯牛病似的。娘家人想让沈兰春先回娘家住几天,让两口子都消消气。不管他俩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热问题总得冷处理。可是沈兰春不走,她让娘家人先走。因为她听到手机有提示音,翻开一看,是周文良发给她的。信息上写着:“孙总的父母就是萍萍的公婆,孙总跟萍萍的大伯哥是结义兄弟。”

这条信息让沈兰春脑袋“轰”的一声。差点背过气去。怎么可能!为什么是这样?那个瘸子和母老虎居然有孙总这么大人物的干儿子?何德何能啊?那不是让乡巴佬的身份坐着火箭一下子上天了!早知道这样,给自己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啊。到了自家楼下,远接高迎都来不及啊!自己怎么也得下楼把瘸子背上楼去吧!沈兰春瞬间悔得肠子都黑了。自己昨天的行为,到底让自己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人物啊!她知道了,现在顶楼包间里高高在上坐着的,就是昨天那个瘸子和母老虎。还明白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周文良打她是为了演戏给厂领导看。或者说,给所有人看。自己昨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说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这是既成事实,改变不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让老周装好人。老周暴打自己,这事他做得对。很机智。沈兰春好说歹说,让娘家人也回去了。两口子凑在一起,很快制定出一个挽回局面的办法。那就是老周继续装好人,而沈兰春自缚请罪。周文良也是拼了,把自己衬衣脱下来撕开,做成绳子把老婆反绑起来。押着她就上了顶楼。来到那个包间前面,沈兰春普通一声跪在门口。周文良极为恭谨的敲了敲门。站包间的服务员拉开门走出来,同时随手把门拉上:“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周文良对服务员都躬着身子,小心的说:“请你把门打开,我跟孙总说句话。”

“请问您是谁?我可以进去跟孙总说一下。”

“嗯,我是孙总的亲戚。”

周文良哈着腰说:“你只要把门打开,我站在门口说就行。”

服务员看看他的样子:“我还是进去说一声吧,您稍等。”

然后服务员进去包间又把门关上了。过去孙总旁边,躬身小声把门外的情况说了。孙伟生一听有个男的牵来一个捆绑起来的女的,女的跪在门口,男的要求跟里边说几句话。他就猜到是三仓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来了。孙伟生吩咐身边一个手下:“你去叫保安过来,把门外那俩人拖出去。”

刚才服务员一出一进打开门,周文良两口子就趁着开门的空挡,赶紧往包间里张望。沈兰春对那瘸子和母老虎——哦不,对亲家那是印象特别深了。她一眼就看到两位亲家在最上手坐着。集团的一把手经常上电视,她肯定一眼也能够认出。孙总就贴身坐在亲家旁边,恭恭敬敬的给干爹干娘夹菜呢。这一幕让沈兰春热血沸腾。那可是自己唯一的,亲的亲家啊!孙总居然是自己亲家的干儿子。那么,自己就是孙总如假包换的长辈了!这可是实在亲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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