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昭国立国以来最大的日子，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端庄淑德四妃，身着绛红色喜服，并立一排，头盖着喜红帕子，随着喜娘，慢慢往前走。皇上还是龙袍，不过换成朱红腰带和紫红色丝绸发带，增添一抹喜色。皇后娘娘维持微笑大方的神态，立在皇上身边，默默看着身边人向四位新人走去。祭天坛在宫外，许多百姓来观看这一盛典，当中，戴斗笠的男子，默默咬紧牙关，看着“拜天地，拜祖宗，拜皇上。”

礼成之后，看着皇上左手边的那位新娘娘，再一眼，便决然离去，一如当时的牢房。程洛鸿不相信公主会自愿嫁给慕贼人，不相信公主才是叛国罪人，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攒起拳头，离开了摩肩接踵的祭天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闯了进来。“心莲，我是浩然！”

那人呼号，企图闯过大内侍卫的拦截，不料，文弱书生却被侍卫架着，强行带出祭天坛。书生贼头贼脑，竟然鬼使神差甩掉侍卫，又回来了。想必，“心莲”是他的心上人，而那人，如今却是皇妃了。台上，蒙头的女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取下喜帕，前踏一步，揭开盖头。“皇妃莫急！”

皇上出手拦住，“台下何人！”

“是臣妾的旧相识。”

那女子忍住泪眼，对皇上莞尔一笑，“皇上不必介意，放他离去便是。”

端妃的陈词虽然不让人信服，可是话说得磊落。“如此，请爱妃还是将喜帕戴好，误了时辰不好。”

慕卓然笑一下，不想深究。台下那人不依不饶，见着没人阻拦，接着呼喊，“心莲，为什么？心莲，为什么？”

端妃已经收拾好心情，皇上便示意大典继续进行，徒留下一个局外人呼喊、撕心裂肺。“来人，将那人打二百大板。此人扰乱皇室祭奠，触犯龙威，念今日乃吉日良辰，予以轻饶。”

一盏茶的功夫，那人还在下面叫嚣，慕卓然抬起眼皮，向御铃军统帅郝格下令。皇后略微吃惊，望过去端妃身子丝纹没动，忍不住无声笑了。大典结束，各位新娘娘都被宫人领着，坐着轿子回宫。在百清宫，皇上一一掀开几人的盖头，默默踱步，皇后坐在软榻的一边，打量着这几个新进来的贵妃，心里掂量一番。“朕今日倒是见识了美人的魅力。”

皇上逡巡一圈，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待字闺阁的姑娘，又是大美人，没几个小伙子爱慕才不妥。”

皇后打圆场，她细细看了一遍端妃，这丫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柳叶眉丹凤眼，福相而锐气，稍稍拉拢一下，将来可以帮自己不少忙。“皇后这句话深得朕意，朕和纨绔少年，倒是品味相投。”

慕卓然正好走到皇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臣妾并无此意！”

皇后跪下来，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怎么解释都为错，又添上一句：“纨绔少年，怎能和皇上同日而语？”

语气越发软了。端妃见着这样，也随着跪下来，淑妃和德妃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跪下，只有秦凤翎，站在最里侧，没有动静，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幕，今日之事，她觉得十分有趣，痴心郎和负心女，加上腹黑皇帝，没掀开盖头的她觉得甚是遗憾。“皇后的心意，朕自然知道。”

慕卓然亲自扶起陆雅惠，又开口：“只是各位爱妃，身家性命，前尘往事，拿到皇家面前，岂不大笑天下？”

“臣妾明白。”

端妃回话，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众爱妃平身。”

他这才点头。端妃站起来，轻轻揉了一下掌心，今日大典，有些乏了。慕卓然走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朕今日不过是想看看那位痴情男儿，可是，爱妃你的品位着实让人担忧，所以……朕就帮你解决了……”皇后看着端妃嘴角轻轻抽搐一下，须臾间又恢复，“谢皇上教导。”

她愈加坚信，这个女子，不简单，将来又得用，又得防。最后，秦凤翎被留下来侍寝。“我们约定，你并不强迫我的。”

秦凤翎还记得前几日，也是在同一间房子的事情。“与其和几个来历不明，心怀不轨的女人睡在一起，不如选择同我明码交易的你。”

皇帝走过来，想把秦凤翎头上重重的金冠取下来，她下意识一躲，慕卓然只好讪讪作罢。“假如我猜的没错，明日我就是你的宠妃，你是想看看，你的贵妃、你的皇后，是选择跟我示好还是敌对。当然，你相信大家都会和皇后同仇敌忾，对付我这个妖女，到时候你有好戏看了？”

“你不是要帮朕解决朝政问题，官员结党营私么，后宫也是一个战场。一年时间并不长，所以，朕帮你添一把火，帮你更快得到自由。”

慕卓然笑着，淡淡说出这些话，独自倒一杯合卺酒，便走向室内。秦凤翎闭上眼睛，眼前好像有熊熊烈火，暴风雨来得猛烈，她体内，狼一般的杀手意识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