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好药材，亲自抱着这堆药材进厨房去煎药，只留了勇哥在一旁打下手，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对司马家的这些族人很不信任。谁知道他们中有没有与司马小苏有矛盾的呢，就连她的病是不是与某些家族中的坏人有关系也不一定，谁敢排除呢。站在杨亮的角度，对司马小苏不利的都是坏人。“杨亮，我做什么？”

身为司马庄园的管家，怎么说也是高级白领人物，勇哥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杂活了。“帮我烧火，柴火煎的药效果更好。”

杨亮说道。他当然知道现在燕京城里用的都是天然气，也可以用电。“没问题，老爷经常喝的保健药就是用柴火煎熬的。”

意思是柴和炉子都是现成的，那还说什么，动手呗。勇哥一番操作猛如虎，引火添柴一气呵成熟练得一逼，不一会儿红泥小火炉冒出青烟，红灿灿的火苗窜了出来。“好，你注意控制火温，我要大火你就添柴，我要小火你就撤出来几根柴火。”

杨亮抱着药罐放到火炉上，说道。“没问题，咱是农村人出身，三岁就给我妈烧灶煮饭了。”

勇哥说着在火炉旁蹲了下来，盯着火苗看。杨亮站着观察药罐里药材煎熬的动静，火光映照得他苍白的脸色红艳艳的发烫。蹬蹬蹬。小皮鞋叩击地面的轻响传来，从远到近，司马小美小脸愠怒站在厨房门口，尖锐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占着厨房干什么？还要不要人活了？”

“怎么了？”

杨亮疑问。“怎么了，你们在这里折腾到什么？”

“小姐，我们在给小苏小姐煎药，请问你有事吗？”

勇哥问。“有事，当然有事，我让厨房给我做的燕窝羹到现在都还没有送上来，不喝银耳羹我没有办法睡觉，你们想害死我啊。”

司马小美小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样子。勇哥站起来急忙解释：“小姐息怒，对不起，等我们把小苏小姐的药煎好，我马上安排人熬好燕窝羹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哦，凭什么要先给她熬药？难道她的命就比我们金贵啊？再说了，等你熬好药，都什么时候了？我有失眠症你不知道啊？不行，你马上喊人给我做燕窝羹，立即马上。”

“不可能！”

杨亮用一根筷子搅动着药罐，防止药汤沸腾溢出，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司马小美指着杨亮鼻子顿时发飙：“你算老几？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一个小医生也配跟我讲话？我呸你一脸口水！”

“你不过是我们家请来的一条狗，姑奶奶的事情你也敢参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去？”

“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滚。”

“不可能。”

杨亮不动声色说道，态度强硬。‘哎哟，你以为你是谁呀，别以为我爷爷给你说几句客气话，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什么东西，我呸！’司马小美鄙夷地尖叫：“来人啊，给我把这条癞皮狗打出去。”

几个佣人站在厨房外面忐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杨亮冷着脸走到她面前：“你是怕我治好司马小苏吧？”

“呸！”

司马小美又唾了一口：“她好不好关我屁事，只是别影响我睡觉就好。”

“这蛊毒是你下的吧？”

杨亮问。司马小美小脸都气白了，气急败坏的吼道：“我下的？！哼，姓扬的，我警告你别信口喷人啊，信不信我叫人撕了你的嘴巴？”

“我不信！”

杨亮虎着脸说。司马小美扬手，一巴掌甩了过来。“哎哟小姐，有话好好说。”

勇哥惊叫。怎么可能让她打脸，杨亮脑袋一偏让过，冷冷开口：“如果你不马上离开，……”司马小美瞪圆眼睛怒视他，不信邪地把小脸伸到他面前：“怎么，你敢打我？”

杨亮毫不迟疑，抬手一巴掌扇去，在司马小美的粉脸上留下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淡淡说道：“真的敢。”

司马小美捂着小脸，瞬间呆若木鸡。太震惊了，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杨亮敢打她，居然敢！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哎哟，杨亮，千万别动手啊。”

勇伯惊呼出声。不过他就是声音大雨点小，站着不动。很显然他心里是赞赏杨亮的，只是迫于身份不方便鼓掌。“还不滚，想再吃一巴掌？”

杨亮虎目一瞪，司马小美吓得连退三步，退到门外面。“我警告你，你敢踏进厨房一步妨碍我煎药，就别怪我不客气。”

杨亮说着转身回来继续观察他的药罐子。“杨亮，这事……”勇哥担忧地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杨亮淡笑：“勇哥，火大点。”

今天下午与司马萧聊过后，杨亮明白了他在司马家的地位，虽然不做女婿，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早就看不惯这群司马了，现在居然敢爬到他头上来拉屎，不打白不打。女人怎么了，美女又怎么了，别人哄着惯着，他杨亮不吃这一套。山里娃性子耿直。“哇！”

直到这时司马小美才反应过来哭喊出声：“杨亮你，你个乌龟王八蛋，我，我要你……死！”

她捂着小脸哭哭啼啼转身就跑，跑回堂屋的时候遇到了堂哥司马费。“咦，小美，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哥，他打我，呜呜呜！”

“别哭，谁敢打你告诉我！哥给你找回来。”

司马费当场就怒了，挽起衣袖。“是杨亮那个王八蛋，那个流氓变太狂魔，呜呜呜。”

“他……”司马费一惊。“哥，把你的枪给我，我要杀了他！”

司马小美此时悲愤交加，心里恨杨亮恨得发狂，发誓要把杨亮给宰了。“什么？枪！小美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司马费急忙劝阻：“再说了，枪被我压在枕头下，没有带在身上呢。”

“他该死，我一定要他死！”

司马小美疯狂地嘶吼。“小美，你息怒，这件事你还是告诉爷爷，让爷爷来给你主持公道吧。”

“爷爷是司马小苏的爷爷，不是我爷爷，就知道帮司马小苏说话，帮外人说话。我才不找他。”

“可是，你也不能拿枪啊……”忽然司马费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司马小美说道：“你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他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眼角瞅着司马小美冲上二楼，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罐里的药液渐渐浓稠，咕嘟咕嘟冒着泡，用筷子一挑拉出长长的丝。“勇哥，撤火，成了。”

杨亮抱着药罐离开红泥小火炉放到一边，等会药液凉了就可以灌进司马小苏的嘴里。勇哥一屁股坐到地上，用手捏着酸麻的大腿。“勇哥，熬了两个多小时，真是辛苦你了。”

杨亮歉意地说道。一蹲就是两个多小时，这老胳膊老腿的，的确很辛苦，勇哥摇摇头淡笑：“能为小姐做点事，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赶紧把药给小姐送去吧。她没事……我就松口气了。”

杨亮点点头，抱起药罐将黏糊糊的药液小心地倒在一只白瓷碗里，然后端起药碗。“杨亮混蛋，你去死吧！”

陡然门口响起一声尖锐疯狂的尖叫。杨亮转身，就看到司马小美举着一只手枪对准他胸口就是一枪。呯！尖利的枪声打破了司马庄园的宁静。人来得突然，枪开得也突然。这一瞬间根本不可能躲避，杨亮端着碗药，身体一晃笔直射了出去，迎着枪口冲了上去，扬手抓出。哗啦啦，整个司马庄园震惊了。整整二十年了，司马庄园再次响起了枪声。大批保镖闻风而动，从四面八方往枪响的位置包围过来。一时之间四处灯光大作，人声鼎沸，乱糟糟的人声狗吠乱成一团。“枪声？该死。”

“快快快，在那边，围住。”

“什么人？别让他跑了。”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众多保镖端着武器团团围住厨房，大声呼喝。可是，当几个保镖头儿靠近厨房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拿枪的，被枪射的，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主。子弹射过来那一刻，刻不容缓，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杨亮本能地冲了上去，就想着手里的药不能倒，这是司马小苏的命之所在，她能不能活全靠这碗药了。那一刻，他的手往前抓了出去，想学超人抓子弹。当然，他不是超人，子弹射穿了他的手掌，好在也被他的手掌带偏，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掌心穿了一个洞，血肉模糊鲜血飞溅。他另外一只手稳稳地端着药碗，一滴药液都没有洒。司马小美开枪后把自己吓傻了，愣住。杨亮飞起一脚踢飞她手中的手枪，一脚踩住，转头对勇哥说：“把枪收好，别再给她了。”

勇哥过来弯腰捡起手枪。杨亮低头看看掌心上的洞，他不觉得痛，或者说他的心更痛，为司马小苏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