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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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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施戈与河欢越走越近,冬榛心里越发难过。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和施戈还没成为至交,少了一个可以亲近的人还在她承受范围之内。其实一切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河欢在施戈的影响下渐渐改变了对她的态度,那时她就隐隐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同于一般了。冬榛才发觉唐绮曾经说过的话很是正确。不论是谁只要被情爱迷了眼就会失了智。河欢脸上的笑多了,冬榛很少在她脸上看到从前威严的神色。冬榛只觉得这实在可怕。灯灯和她说过,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有些东西只消少许就能让她变成个傻角。冬榛还曾怀疑河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她和唐绮提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被唐绮取笑了好久。冬榛不明白,妖怎么能变化那么大呢?冬榛喜好很少会产生变化,她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她从前喜欢吃什么总是吃到撑也不停,因为这她没少肚子疼,不过只有灯灯知道。一想到灯灯两手撑着下巴的冬榛忽然有些委屈。寂静的房间里时不时会响起她幽幽的叹气声。施戈、河欢、苏生、唐绮等似乎都有想做或要做的事,只有她除了坐在房里瞪着眼发怔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她无比怀念灯灯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那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仿佛日夜转换只是一晃眼的事,可现在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都长得可怕。每一天她都在盼着第二天的到来哪怕清楚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会发生。她和放在一个角落里的杂物似乎没什么区别,要么慢慢落满灰要么偶尔被想起。冬榛住在杉林镇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她并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她没想过和其他孩童一起玩耍,有过一次教训后她丝毫不想再接近他们,哪怕她已经没有可以被毁掉的重要物品。她记仇得很,更何况被他们弄丢的还是她唯一带出风湾的东西。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没人想要向她道歉就让她当这事没发生,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呢?冬榛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来跑到了大木箱前。木箱就在紧挨着床尾的位置,有的时候她会收起帐子然后从床上跳到箱子上再跳回床上。跳着跳着她就玩累了,累了之后她就很容易入睡。她此刻并不想玩跳来跳去的游戏,她只是想找出那件小了的衣服然后把它剪了做成小布包。她突然想给自己做一个香包,在风湾的时候她每一年都会收到灯灯给她缝的香包,现在没有人做给她,她便想自己动手。她从前从不会花心思记什么时候到了另一年,因为灯灯给她系上香包的时候就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她用手指头算算自己有了多少个香包也就知道了自己几岁了。灯灯给她什么东西她都会痛快地收下,有时她会忘了道谢,她从没想过为灯灯准备什么。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从前真是自私极了,她享受灯灯的照顾却没报答过他。现在她想做个香包,不仅是为了拥有一个香包也是为了记住灯灯对她的好。冬榛心想:或许有了香包她就不会因为想从前的事而心口不舒服了。虽然没有和人说过但她清楚自己从离开风湾的那一天起身体就有些不对劲。她时常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很难喘上气来,这也让她很难开心起来。她房里原本没有针线和剪子,它们都是她从唐绮那儿带回来的。她先前在唐绮那儿只是打开一个木盒看了一下然后顺带数了数一共有几种颜色的线,唐绮觉得留着也是占地方就把所有东西全送她了。平白地得了东西,冬榛心里有些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送她东西讲得十分明白,她也终于能肯定她有样独属于她的东西了。装各种刺绣工具的木盒被她好好地收着,她拿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用过,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穿不下的那件衣裳和工具都被冬榛翻了出来然后放置妥当。她剪下一块布后就立刻开始穿针,她小心而缓慢地用线对着针孔然后努力让线头进入针鼻里,在试了几次后她成功穿好了线。冬榛虽然没有缝过什么东西但她大概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毕竟她没少看灯灯做这些。她在风湾时总是四处乱窜,那里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所以衣服常常被不知什么东西勾破。她发现衣服破了也不太开心,灯灯为了哄好她总会在她面前把换下来的衣服缝补好,有时是绣上兰草纹有时是绣成云纹。灯灯可以说是她第二崇拜的妖了,她不会的他都会,仿佛什么难题他都能替自己解决。虽然她最终缝出来的小布包看上去不大好看,但那已经是她十分精心缝制的结果了。冬榛一点儿也不嫌弃它。冬榛想:再找些花来装进布包里,这个香包大概就做好了吧?出去摘些花使她有些为难,她不愿意一个人出去可现在她也找不到谁来陪她。冬榛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找些花而已,能有什么事发生?最终她还是一个人悄悄跑出了归楼,手里攥着她缝的小布包。等苏生回来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她可不愿意等那么久。唐绮见冬榛满身狼狈地从外边进来时有些惊讶。“这是被谁欺负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但眼底却带着愠怒。“没人欺负我,我自己摔到一个大坑里了。”

冬榛远远看到唐绮时就做好了对方会询问自己的心理准备,她抬头想要确认唐绮是否相信她的说辞。“有没有伤到哪里?需要我拿些药给你吗?”

唐绮摸摸了冬榛的头,神色却不大好看。她知道冬榛在撒谎,可她也不想逼冬榛说出实情。“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冬榛说完行动缓慢地绕开唐绮。她怕再留下去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哪怕伤口在脚上还有鞋子阻隔,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身上没有残留的血腥味或者血腥味外散。唐绮看着冬榛那不太灵活的动作,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她不怨冬榛有所隐瞒,她只是觉得对方小心翼翼地避免给其他人添麻烦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唐绮脸上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如果不是不能一直护着,她肯定会拉着冬榛去讨回公道,不管对方是什么情况她都不会手软。活在这个世道,她尚且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怎么能将冬榛带在身边呢?所以哪怕再不忍心她也只能选择不插手冬榛的事。当今世道混乱,人与妖都容不下对方,不动武已然算好了怎么能要求更多呢?河欢努力营造的人和妖和谐共处的居住环境在她看来只是一场幻梦。他们这些为河欢办事的妖最终的下场不过是死得惨些或没那么惨。河欢以为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呈现出来的共同劳作生活景象是个好的预示,她却预见到了事情败露后惨烈景象。妖可以无声无息地生活在深山然后在泥土里腐烂掉,却永远不可能和人共居。冬榛想摘几朵桃花却没料到旁边那个墙和屋子都很破旧的地方还有人住,并且那家人还养了只不小狗。她摘了一朵花然后被女主人骂了一顿,狗的嚎叫声把她吓得要死,她丝毫没有心思弄清对方在骂什么。她灰溜溜地跑了。那户人家的小孩把狗牵了出来然后让狗追她。冬榛拼命地跑,一只鞋子还跑掉了。不过她还是被那只恶狗追上了,那只狗在她光着的那只脚上咬了一口。冬榛等到那只狗松嘴然后小孩取笑够把狗带回去之后才返回去找鞋子。渗血的伤口踩在地上不仅沾了灰而且被坚硬的石子和草梗硌得生疼。冬榛找回鞋子之后也不敢在外边待了,穿上鞋后便急匆匆地回归楼。她没想到自己会正好和唐绮撞上。她不愿意和唐绮说只是不想对方讨厌她,因为如果不是她先摘了别人门前那棵桃树的花或许这件事也不会发生。她被狗咬是因为偷了人家的花,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呢?她不想唐绮也和河欢一样把她当做一个顽劣的孩子。她先做错了所以不能怪罪别人,哪怕她不断地用这样的话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对待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难道就因为先做错的人是她,她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她不敢问也不想提。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与风湾有着那么大的区别。在风湾时她见到漂亮的花偶尔会摘下一朵来然后拿着花玩个一整天,没有谁会说花是他的然后禁止她摘。花为什么不是那棵树的而是属于某个人的呢?明明花也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才开放的……冬榛回到自己屋里后拿了个杯子,然后走到水井边。她舀了一杯子的水然后坐到了井边的板凳上。她把那只受伤的脚穿的鞋给脱了然后将杯子里的水浇到了伤口上。她不断地重复舀水然后浇水的动作,直到自己觉得伤口被清洗干净了才停下。她将半只脚塞进鞋里然后拖着鞋往屋里走。伤口被鞋子磨时不断加剧的疼痛让她不敢再尝试第二次。她现在都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回来的。涂完药之后冬榛仰面躺在床上,两只脚没有放到床上只是垂在床边。她不时地晃动一只脚,眼睛盯着帐顶,脑子里却什么也没想。在伤口结痂脱落后冬榛就像忘了这件事一样,苏生带她出去时她泰然自若地跟着它。不过施戈做的桃花糕她全都喂给了苏生,自己却一块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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