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直到中午，敬子玉才带着侦察队员来到战场。

一见面，赵继虎就问：“怎么才来，金老六抓住没？”

“没有！”

“怎么回事？”

赵继虎又问。

“这个金老六太狡猾了。他凭着陉山地形熟悉，叫他逃脱了。他那几个兄弟，打死两个，活捉一个。还有两个跟他一起跑了。不过，咱们的队员，也有一个中枪身亡。”

子玉答道。

“说说情况吧！”

赵继虎已经感觉出，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敬子玉就把抓金老六的事，粗略地讲了一遍。

原来，金老六因为自己做汉奸一事，心中恐慌。怕哪一天被发现了，自己没有依仗，就暗中招募了七八个家丁，把原来做土匪时的一些枪支，藏到家里。又从田金锡那里搞到了不少的子弹，建立了自己的小武装。

昨天晚上，赵继虎他们走后，敬子玉和几个队员，就来到金老六家附近，却被狡猾的金老六察觉。

敬子玉回寨子，同方柏松商议，准备强行抓捕金老六。

敬子玉和方柏松，带着剩下的所有队员，围住了金老六的家。经过一番枪战，金老六家丁，被打死两个，打伤一个。大门被撞开后，金老六怕殃及家人，就带着几个兄弟，从一处暗门逃出来，跑到山里去了。

敬子玉带队追赶，但因天黑，山里路不好走，就一直没找到金老六。直到天亮，才顺着血迹，把金老六堵在一个打石头的山洞里。

等敬子玉和方柏松靠近山洞，里边嗖嗖地，连着射出几颗子弹。其中一颗，就擦着方柏松的头皮呼啸而过。敬子玉一把拉住方柏松，大家都趴了下来。

几个队员趴在洞口的石头后边，往洞里开了几枪。敬子玉故意大声地说：

“白打了，净浪费子弹。这孬孙藏到狗洞里，还能跑了他不成。咱就守在洞口，饿死他个鳖孙！”

“去，弄点酒菜，咱就在这儿吃着喝着。他们出来一个打死一个，不要活的！”

方柏松见洞里没有声音，就大声吩咐道。

到了中午，见山洞里没了动静。敬子玉就让人去看看咋回事。那队员刚探进头，“砰”一声枪响，那队员随机倒下。

方柏松一气之下，叫队员们放火烧。刚要点火，那山洞中的人就大声叫喊道：“别放火，我们投降！”

“出来，把枪扔出来！”

敬子玉叫道。

洞里三个人扔出枪刚走到山洞口，只听得“砰-砰-”两枪。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应声倒地而亡。后面那人赶忙扒到地上，才免了一死，终被活捉。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敬子玉。

队员们突入山洞中，没发现金老六。

敬子玉用枪指着那人的头问：“金老六呢？”

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金老六没和我们在一起。他让我们躲在山洞里，自己带着两个人，往西边禹县方向去了。”

赵继虎听后说：“便宜这个狗东西了。”

12.

现在正是中午，不少村民，在没有任何人组织的情况下，纷纷给守卫在乱坟岗下面的队员们送来了吃的喝的。还有的村民挑着水过来，让队员们洗脸。

对面的日军，怕我方随时可能的进攻，没敢离开乱坟岗。

李清河从后面急急的跑来，对赵继虎说：

“于队长伤势不轻，子弹穿过他的脖子。幸亏没打着大血管儿，已经送到大尚庄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

赵继虎急切地问。

“还不清楚。找了个郎中，把血止住了，上了点药，抱了一下。”

李清河回答。

“子玉，带着你的人，找个拉车，赶快把于队长送到县城的医院去。这事儿，恁就白管了！”

赵继虎着急地说。

“那中，俺这就走，恁可小心点儿！”

敬子玉说罢，快步往大尚庄走去。

赵继虎和杨国贤他们，趁双方对峙期间，让队员们轮番休息，以图晚上再度袭击鬼子。

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好后，赵继虎同葛铁林、李清河、杨国贤、罗汉卿等，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赵继虎问罗汉卿：“有没有国军的消息？”

“还没有。”

“这都一天一夜了，他们就是爬，也该爬到了。”

葛铁林气愤地说，“这些国军老爷，真能拖延！”

“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鬼子机枪封锁，大白天无法行动，另一方面，又有村民给日军做挡板，我们无法组织进攻。这样，我们一边等国军到来，一边想办法。”

赵继虎看着大家说，“不行的话，等到晚上，从三个方向，再一次夹击鬼子。”

而此时的罗汉卿，把杨国贤拉到一边，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对赵继虎说：

“赵指导，咱们这一仗打得很费劲儿。再打下去，可能要吃亏。鬼子有机枪，又处于有利地形。今天晚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咱还是等国军来了再说吧！”

杨国贤也对赵继虎点点头：“是这样，你看呢，继虎老弟?”

葛铁林也有点儿着急，见鬼子不走也不打，就守着乱坟岗，架着几挺机枪，打也打不上去。他是有劲没处使，有气没处发。

赵继虎哀叹道：“如果不打，咱就失去了一次好机会。日军已经饿了一天了，精神又高度紧张，晚上一定很疲惫。趁天黑，鬼子看不到咱，只要咱先从两侧发动攻击，鬼子势必分散兵力，这时，咱再从正面猛攻，就能攻破敌人的乱坟岗。日军失去屏障，咱们就能在追击中多杀鬼子!”

杨国贤看了看罗汉卿，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罗汉卿不屑地说：“就算鬼子分散兵力，三面都有机枪扫射，咱也打不过去。马县长说了，打不赢就走，保存实力要紧！”

“就是。再说了，咱们的子弹都没几颗了，靠大刀片子，是要吃亏的。还有，那些村民怎么办？”

杨国贤也劝赵继虎。

葛铁林听了，立马就说：“恁不打，俺自己打，孬种！”

“算了，没他们，咱也打不成。咱人少，还真没几颗子弹了，对鬼子构不成威胁！”

赵继虎说着，又看了看对面的日军阵地：

“加强戒备，明天，等国军来了再说！”

13.

白天，赤尾雄二见中国军队没有统一的着装，更没有像样的武器，心就放下了一半。他知道，这不是一支正规军。但毕竟自己是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兵力有限。赤尾雄二最怕的，是国民党正规军随时从后面打过来。所以，他不敢主动出击，死守着乱坟岗，等待救援。

那几个被赤尾雄二派回去报信的日本兵，因为不会说中国话，一路都不敢开口。他们昼伏夜出，直往东走。到了第四天，才见到了日军大队。而日军大队，也正在寻找这股走散了的日军。

于是，日军大队就直奔西边而来，因怕国军从北面攻击，土肥原还派出另一支日军，向开封佯攻，以吸引国军主力。

就在赤尾雄二在田庄村的乱坟岗上挨饿的时候，凌晨两点多，接到大队日军的命令：放弃阵地，向大马、门楼一线快速隐蔽撤退。

到了天亮，赤尾同来接应的日军在陈石村汇合。然后，一起往兰封方向撤退。

14.

其实，葛铁林发现了日军有撤退的迹象，但他不敢肯定。天又黑，还怕遭埋伏，就没敢动。直到天亮，才看得清，鬼子早已不知去向。

那些被绑着的刘合集村民，还在那儿绑着。鬼子突然撤离，他们也不太清楚。

直到此时，国军的两个团，依然没有来到。

15.

此次战斗，共打死日军6人，受伤没来得及跑的鬼子兵2人被抓了俘虏。得到长枪8支，子弹70多发。

抗日先锋队有5名队员牺牲，2名中弹负伤。自卫团有4名队员牺牲，3名中弹受伤。另有罗庄村村民1人牺牲，1人负伤。

赵继虎同杨国贤商议后，决定把9名牺牲的队员，掩埋在刘合集北面的坟地里。大家举行了简单仪式，为殉难者致哀。

罗庄村牺牲的村民，也由村民抬回去，自行埋葬。

抗日先锋队分得长枪3支，子弹20发，其余，给了抗日自卫团。

那两个被俘的鬼子伤兵，已经被村民们打得不成样子了。罗汉卿本来想把他们押回县城，却被愤怒的李清河一阵乱刀，全部砍死。气得罗汉卿张口就骂：

“土匪，真是土匪！”

罗汉卿和杨国贤，抬着伤员，拉着8名鬼子的尸体，回到长葛，向马维珍邀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