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钦月回神，笑着道，“没有。嫂嫂只是在想，这如果通电，咱们家要装多少灯。”

“每个房间必须装一个。”

“牲畜栏那边要装一个。”

“堂屋屋檐下要装一个。”

“院子屋檐下，必须装一个。”

她说话的时候，黑米陷入疯狂的计算中。他们家六个房间，加牲畜栏，加屋檐下，加院子外头，要九个电灯泡。听说电灯泡要1．5毛钱一个，这样算下来，他们要差不多一块五毛钱。好多！怎么要这么多钱？黑米心疼，问姜钦月，“嫂嫂，一定要装这么多吗？好多钱啊。”

“咱们屋檐下装了灯，院子外头也要装吗？我镇上那些人，院子外头都没装灯。”

姜钦月肯定的道，“肯定要装。其他地方可以少装点，院子外头的灯是必须要装的。”

“为什么？”

姜钦月看了顾谦野一眼，笑着道，“你们哥哥经常晚上回家，他走到路上，看到院子外面的灯，是不是会很温暖？”

小米转头看顾谦野，羡慕又开心的道，“大哥，嫂嫂为你留的灯呢。”

顾谦野淡淡点头。而后淡定放下碗筷，道，“我吃完了，先去喂小鸭子。”

说完非常镇定的转进厨房。拿起菜刀，猪草还没剁下去，他完全没绷住，笑开了。他瞬间理解了姜钦月说的心里美，到底是多美！“小鸭子，吃饱饱，快长大。长大之后好被吃！长大之后好卖钱。”

姜钦月来找顾谦野的时候，发现他蹲在一群小鸭子面前，一边唱歌，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小鸭子。“……”他这，对小鸭子的爱有些悲壮啊。不过这男人，这会的心情是真好。“咳咳……”姜钦月清咳一声。顾谦野倏地一愣，瞬间变成变成面无表情、冷漠的样子。“这样的，我看很多人都在种菜，上次去镇上，我也买了一些菜种子，但是……”“我不会种。所以……”姜钦月开口。“好！我去！”

姜钦月话还没说完，顾谦野立马接话，转头问她，“东西呢？”

姜钦月将放好的菜种子递给他。顾谦野拿着菜种子，扛着锄头，拎着一个水桶，二话没说出发了。“喂！他们不是说，傍晚种菜会更好吗？这大太阳的……”姜钦月叫住顾谦野。“种菜不用锄地？”

顾谦野反问。行！种菜你是老手！听你的。姜钦月非常聪明的闭嘴。顾谦野这不会说话的臭脾气，她迟早要治死他。“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谦野看她一眼，脸上全是质疑。这个在公社干活总是偷懒的女知青，会上他家自留地干活？但他啥话都没说，带起自己的烂草帽，走出了院子。“黑米，小米，你们收拾桌子洗碗。在家不要乱跑，我和你大哥去干活了。”

姜钦月一边追顾谦野，一边叮嘱家里的几个孩子。“哎！好的。”

小米和黑米同时开口答应。稷米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姜钦月。她又追着大哥跑了。哪怕大哥今天回来这么久，他还是没机会和他单独说话。算了，看在她今天见大哥回来就殷勤的宰鸭子吃、还要给大哥留个院子灯的份上，他暂时不告她的状了。＊两人很快就到了自家自留地。公社是集体经济，为了解决大家吃菜的问题，分出来有些土地，专门给社员种菜。自留地是按人头分，顾谦野带着稷米四个，五个人分了差不多一亩，和其他人相比，他们家算是多的。只是，他这一来自留地，脸色倏地一冷。这段时间他不在家，他家地的分界线又被旁边的人刨过去了。每次他不在家，地附近的人为了扩宽自己的土地面积，多种一排菜，就不断挖分界线，把地使劲往自己这边刨。顾谦野眉色一冷，将他隔壁人种在原边界线上的一行辣椒苗统统拔掉，然后将那土刨开，刨出边界线。这种没边界感、只想占小便宜的人，他才不惯着他！“哎呀呀！顾谦野你霸道是不是？我才摘好的辣椒苗，你就这么拔掉！你怎么这么可恶！”

这边分界线他刚刨完一边，就传来一记愤怒的叫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