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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不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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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学!”

木伯正要帮苏忆华拉上车门,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将他叫住,苏忆华转头就看到了一阵小跑过来的乔叶叶。乔叶叶站住身子,点开刚刚偷拍的照片:“苏同学,给你看一个劲爆的东西。”

苏忆华皱眉,不太情愿地抬眼,照片上是刚刚安程海捏安薏笙脸的瞬间。难怪安程海觉得附近有人,那人正是现在站在苏忆华面前的乔叶叶。不过,她不是跟踪,而是偷拍,偷拍之后还跑来跟苏忆华告状。“怎么了?”

苏忆华不明白,这算哪门子劲爆?“你肯定是被安薏笙骗了,照片上他们动作那么亲昵,说不定是他的小情人呢……”“嗯,”苏忆华顿了顿,毫不费力捕捉到了乔叶叶嘴角得逞的笑,话锋狠狠一转,“毕竟,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

“他是安薏笙爸爸?”

乔叶叶瞬间怔愣,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落在苏忆华眼里可笑至极的。“这位小姐,我们还要赶时间。”

木伯适时开口,正难堪的乔叶叶更加恼怒。“你算哪根葱,我话还没说完……”然而,她这句话也没说完,就被苏忆华的呵斥打断。“乔叶叶,对一个长辈如此无礼,这就是你的好教养吗?”

苏忆华冷了脸,身上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卷土重来,压得乔叶叶有些喘不过气。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就是旁人对他身边的人无礼。木伯在他眼里不止是个普通的管家,他是爷爷最得力的助手,是从小教自己拳脚功夫、陪自己长大的人,不论有什么危险,他一直都护在苏忆华左右。“原本以为你只是娇蛮任性,没想到还目无尊长!”

苏忆华的语气越来越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安薏笙哪里比你好吗?在我看来你哪里都不如她。她懂得照顾别人,而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她爱耍性子但不无理取闹,你除了嚣张跋扈还会什么?”

乔叶叶的脸色瞬间惨白,眼底甚至有了惊恐的模样,可这并没有换来苏忆华的怜香惜玉,他转身缓了缓语气:“木伯,我们走。”

“好。”

木伯关上了车门,启动车子离开,期间,不曾看过乔叶叶一眼。“木伯,你不要在意她的话。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特别疼我的木伯。”

苏忆华侧着身子,声音有些小心。可木伯笑得豪爽,完全没有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理她做什么?如果这种人都要我一个个去对付,那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还不得累死!”

“也是,木伯心胸开阔着呢。”

苏忆华松了口气,也渐渐淡忘了刚刚的插曲。“也难怪你会那么喜欢安薏笙,那确实是个好孩子。”

“对吧?刚刚那个简直就没有可比性。”

苏忆华倚着靠背,准备合眸小憩,话音刚落就猛然坐起。“你怎么会知道?”

除了刚才和乔叶叶提到了她的名字,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她。“别说这是偶然,你知道我不会信。”

苏忆华揉揉有些发痛的眉心,这么说来,木伯已经调查过她了吗?要是这样,岂不是爷爷也知道了!“老爷子让我查的。”

木伯没打算瞒他,“忆华,你眼光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自然是指高雅倩。“那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苏忆华的声音风轻云淡,好像真的不在意了。也可能,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车子缓缓驶入苏家大门,看着金碧辉煌的房子,苏忆华眼底没有什么波澜,八年前他就对这里没了感情,再豪华也不过是一个地址。他直奔三楼书房,以苏爷爷的习惯,平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在书房里泡茶品茶,自己和自己对弈:“爷爷。”

“忆华回来了!正好,快过来帮我看看这局棋。”

苏爷爷声音洪亮,虽年近古稀,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精神头也足。见到乖孙回来,高兴地招呼他坐下,递去一杯刚沏的好茶。“忆华,你说走这步怎么样?”

苏爷爷指了指棋盘上的一个地方,笑着问他。苏忆华端着茶杯,不费力气就看破了棋局,只是看着爷爷指的地方,他眼神一变。这局棋确实很好,也确实难办,现在他要走的那一步是全局关键,如果走对了,后面将会势如破竹般稳赢。若他走了看上去是好棋、实是爷爷布的陷阱那步,要么侥幸险胜,要么满盘皆输。这个局,恐怕不单是要自己陪他下棋吧。苏忆华看了一眼苏爷爷,抬手将棋子落在另一个地方。虽然除了走爷爷指出的那一步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他选了最保守的一步,以退为进。他抬头看看爷爷的脸,微小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忆华。”

“爷爷,您有什么直说就好,不需要这盘棋做铺垫。”

苏忆华放下茶杯,一向和蔼可亲的爷爷抛给自己一局非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棋,他不信什么事都没有。“听说你在C市有个关系不错的女孩子,是你的同位,叫安薏笙对吧?”

苏爷爷不紧不慢地说着,轻轻抿了口茶。“你又调查我身边的人!”

什么听说?他才不信爷爷耳朵长到C市去听到学校里的人谈论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苏爷爷所熟识的,只要有人接近自己,他都要让木伯去查查人家。他不知道跟爷爷说了多少遍,可苏爷爷就是不听,可能是这样的基因,他们一家全是倔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别急别急,稍安勿躁啊!我要是不清楚她的底细,又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是故意接近你,想图谋不轨的?”

苏爷爷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想着,这小子怕是真的动了心。“她要是想图谋不轨,我早就见不到你了。”

苏忆华不在意地笑笑,他可没忘记,自己那次说她不蠢是傻时,她在自己肩膀上掐的那下足足让自己疼了好几天。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想欺负他,一般最后都被他玩的很惨。可就是这样的苏忆华,竟然心甘情愿被安薏笙拿捏,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是吃错了什么药。苏爷爷当然不知道苏忆华心中的感慨万千,但他意识到,安薏笙对苏忆华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存在,不然他的喜怒也不会被她左右。“所以说,这次你是认真的?”

苏爷爷又抿了一口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忆华半分。“薏笙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子,也是最惹我心疼女孩子。”

苏忆华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安薏笙在秋千上倔强地抹着眼泪的样子。“爷爷,她和别人不一样的,别人接近我的原因有好多,可能是为了苏家的地位,也可能是为了苏家的钱财,总之,不是为了我这个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心动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算心动。对高雅倩也是,当她和苏眀棋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好像只是被抢了玩具一样的不甘。”

毕竟自小到大,他一直是所有人的骄傲,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耍着玩过,自然不甘心被高雅倩欺骗那么久。苏忆华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她不同,她的一举一动会牵动我的情绪。我会因为她在打完篮球之后送来的饮料开心,会因为她和别的男生来往亲密生气,会因为她时不时犯蠢的性格而无奈……她有小情绪,也有小脾气,可很奇怪的是,我愿意去接纳她的小脾气,去纵容她的小情绪。”

因为她,苏忆华有了好多例外。“我和她的缘分自五年前开始,我们读初一,也是同位。那时候少不更事,一切无关风月,她能带给我的是你们给不了的快乐与舒心。。”

“那是母亲离开后,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那年末我回了这里,而她还在C市。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那样一句会回去找她的话,结果她就真的傻乎乎等了我五年。”

“爷爷,你知道吗?在和她重逢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流浪的心好像不再那么疼,一直被视作透明的我也有人在乎。”

说出这话的时,他的心还是像被扯了一把,只不过没了最开始那的种撕心裂肺。苏爷爷叹了口气,他扪心自问,这一生不曾亏欠过什么,他唯一觉得愧疚的,是苏忆华和他的母亲。“忆华,刚刚那局棋你以退为进固然巧妙,但这一退可能错失再也等不来的机会。而这边设下的陷阱,只要陷进去就会全盘皆输。而刚刚爷爷指给你的那步,哪怕会失去一些棋子,最后也一定会赢。”

苏忆华沉默不语,苏爷爷继续说:“棋如人生。”

他看着眼前的苏忆华,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什么滋味。“爷爷,这时候就不必绕弯子了。”

苏忆华无奈地笑了出来,向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开始卖关子,先是丢给自己一局棋,美其名曰让自己帮忙,然后又打听调查安薏笙的种种,现在又说什么棋如人生……“刚刚的陷阱就是高雅倩那种人,虽然你没有陷下去,但你也没有选择我指的那步,真正走的那个棋看上去无关紧要,实际上却能守护别的棋子。”

苏爷爷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他姓苏,是苏家的孩子,骨子里流着苏家的血,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有些奢侈。“可是,她不是一个棋子。”

苏忆华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切到头来还是要他去面对,“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曾经以为,我只是怀念母亲离开之后在C市那段快乐的时光,可是回到C市回到她身边之后,我才明白,这五年我念念不忘的根本不是那段时光,而是让我拥有这段时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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