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炸了！我物化生加起来都没有两百分！心态爆炸了！”

周立鸣浏览着班群里新鲜出炉的成绩单，捶桌怒号。“你闭嘴。”

得知自己物理血淋淋的37分的莫少轩对于霸占了他前座还锤他桌子的损友表示了谴责。“就是。你数学有一百多。”

龙少天忿忿不平。“不多，一百零九。”

周立鸣严谨地纠正龙少天的说法。“地理科代——”班长楚萝突然出现在门口，“去级部登分。”

“欸。”

龙少天应了一声。若是语数英政物化，听到要登分，班里早就炸锅了，但才升为主科两个月的地理并没有这份待遇，同学们反应平平。“周！立！鸣！”

与楚萝结伴的安立容愤怒地敲着拐杖走来，“你又坐我位置！”

周立鸣早在班长喊话的时候就蹦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讨好道：“没有，我只是帮你看着座位。容容你坐，你请坐！”

还体贴地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安立容：“滚。”

“得令！我这就去帮你看看地理成绩！”

周立鸣转身追上龙少天。“欸周立鸣，帮我也看看呗！”

旁边有女生调侃道。“那你得问莲蓉她让不让我帮你看。”

“周！立！鸣！”

周立鸣在女生气急败坏的怒吼中跑出课室。龙少天：“我要是莲蓉，都觉得你烦。”

周立鸣一脸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女生都是口是心非的，她们害羞，所以我们要主动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烈女怕郎缠！”

龙少天很认真地摆出质疑的表情。两人到了级部，发现并没有老师，只有一些同学围在一张公共的桌子边，桌子上摊着几沓卷子。龙少天走过去：“请问……”一个女生抬头：“是4班吗？你们班的卷子，数数对不对数。”

说着塞给他一沓卷子，“数完就去你们老师那儿登分吧。”

3、4班是同一个地理老师，此时他们地理老师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个女生在敲键盘了，她听到动静头也不抬：“4班的啊，我快了快了，等会儿哈！”

“不急。”

龙少天好脾气地说，找了个空座位开始数卷子。周立鸣自来熟地跑去3班那个女生身边：“用不用我给你念分数啊美女？”

女生终于舍得分神看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你啊帅哥~”“不用谢——哇，你们班有90分的啊？”

龙少天数完数量无误的卷子，看3班女生似乎还要好一会儿才用完电脑，心中纠结是该提醒周立鸣不要打扰人家登分呢？还是提醒他还有个没追手到的女生别到处撩骚了？百无聊赖之时，旁边几个扎堆的女生的聊天传进他的耳朵里——“哇——92分！这谁？梁婉玲。哦，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那可不，人家是2班预备役嘛。”

“噗，2班预备役，我想到了那谁。”

“哪谁——哦哦，你说自命清高的那个‘学霸’啊？她几分呀？我好像没印象欸，应该没多高。我觉得有婉玲在，她没机会。”

“没机会进重点班？”

“对啊，我听往届的说，分班时每个重点班最多收不超过十个人。差不多每个平行班只有一个考进重点班的名额。你说她一跳舞的，要发骚去11班啊，装什么学霸，真以为自己能进中戏啊？”

“哈哈……”“我看不一定，人家不是姓欧阳吗？说不定是真能考上呢——我是说重点班。”

“你是说……不不不，不太可能，虽然都是欧阳集团，但校董是本家的，她可不是，而且据我所知，她们两个欧阳家关系不太好。”

“什么什么？有什么内幕吗？”

“……”“喂，傲天。”

周立鸣突然搭上龙少天的肩膀，“发什么呆？叫你也不应。”

“啊？”

龙少天回神，发现3班那个女生已经不在了，电脑还亮着屏。“来来来，我念分数，你登记。”

周立鸣把龙少天摁到座椅上去。“哦。”

龙少天打开表格，一边听着周立鸣念分数，敲键盘，一边分神留意那几个女生的对话。可惜这个距离听不太清，只依稀听到“欧阳制药”、“香港”、“内地”之类的。本来没上心的，但听到那个女生阴阳怪气地提到“学霸”，他就想到了考完地理后，看到欧阳婉梦被几个男生调戏的场景。再听下去，愈发肯定那些女生说的是她。怪不得她总是一个人，原来是被排挤了呀……**地理登分的第二天，其成绩也正式公布。历史、政治也紧跟其后。最后出的是语文成绩。有人欢喜有人愁。楚梦先是欢喜，后是愁。先欢喜是因为先出的是数理化这几科的成绩，不用说，她又是“三连冠”，这三科均是榜首。迟点出的英地生，虽然相较逊色，但也不影响她总分暂时比第二名高出二十多分，而且这个暂时的第二名还不是姓邵的，姓邵的这六科总排才第八呢。然而语政史出成绩后，姓邵的阴魂不散回到了第二名，总分仅以九分之差紧咬着她的。从一枝独秀到艰难胜出的落差，谁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文科这种东西！！”

楚梦难得一次离开尊贵的宝座来体验平凡女生结伴上厕所的经历，只因她有了此等平凡人的愤懑亟待排遣。“对啊，太恶心了，分班我肯定选理的！”

孙铭恩甩了甩手上的水，附和道。“……”楚梦没接话，先一步走出人来人往的洗手间。“哎，”孙铭恩追上去，轻轻撞了一下楚梦的肩膀，意料之中惹得后者嫌弃并躲开，“你不会真为了那谁呆在2班吧？”

楚梦：“？”

“那谁啊，要我说出来吗？”

孙铭恩挤眉弄眼，“那个顾——某人、好痛欸！”

话没说完，她生生挨了不算轻的一拳。“活该！”

楚梦哼了一声。“那看来是真的了，你都恼羞成怒了！”

孙铭恩躲着楚梦的袭击道。“你放屁！”

她凭什么为了那个人呆在2班？她来2班才不是为了这种事！“我放屁你急什么？”

孙铭恩玩味地欣赏着楚梦要跳脚的姿态。楚梦顿时揍她也不是不揍她也不是。看楚梦冷静下来，孙铭恩不紧不慢地放出一个重磅炸弹：“所以真的不是啊？可是大家都这么说欸~”“！！谁说的？！”

楚梦难以置信，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都有谁？他……他知道吗？”

“‘他’是谁？”

孙铭恩故作不解。楚梦咬牙切齿地做口型。孙铭恩莞尔：“哦~你说顾——”在楚梦杀气腾腾的眼神中，“某人啊，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可能也听说了吧，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那我怎么没听说！”

楚梦崩溃，这种对人事情怎么可以让他知道！何况这就是子虚乌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不对，难道孙铭恩诓她？楚梦越是抓狂，孙铭恩越是笑得不能自已，面对楚梦的狐疑，她也没收敛猖狂的表情：“哎呀！那不是因为没人敢告诉你嘛！”

“我才不信！”

这是陷阱，肯定是！“不信就不信呗！”

虽然但是，楚梦回到课室时一面对前座的顾凯晨就有点不自在，尤其孙铭恩还在不怀好意地窃笑。“楚梦，楚梦，你这里为什么加括号？”

顾凯晨一看到楚梦回来就拿着自己的和向楚梦借的数学卷请教疑问。楚梦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一想到他可能以为她是为了他而来2班就如鲠在喉。于是不情不愿地扫了一眼题目，敷衍道：“提取公因式啊。”

“公因式？”

顾凯晨重复一遍，见楚梦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他便继续自己琢磨。楚梦郁闷地看着顾凯晨的后脑勺，并未看出什么端倪，心中烦躁俞盛。**下一节课是班会课，毫无悬念，这节班会的主题是对期中考进行总结。“成绩你们都看过了吧？就不多讲了，前五十名，我们班只有十七个，1班有二十九个；前一百名，我们班只有三十七个。好吧？”

楚玲打开电脑上的班级成绩统计表，发出灵魂拷问，“你们觉得自己的成绩怎么样？”

没有一个人吭声，全班沉浸在低气压中。楚玲也不指望大家当场反省，继续说：“三十七个前一百，也就是说，我们班有十二个人在一百名以后，对吧？你们都知道，你们能进重点班是因为你们中考成绩在前一百名，对吧？你掉出了前一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分班后要被分到平行班。对吧？这不是月考，不是你们刚上高中一个月、还给时间你们适应。这是期中考，这个学期已经过半了，很快就要分班了。我们学校高一下学期就分文理，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适应。好吧？可能有的同学还不清楚，索性给你们讲明白——”她拿起粉笔转过身板书，“我们分班的依据是中考成绩占60%，期中考成绩占15%，期末考成绩占25%——也就是说，这次期中考已经决定了你们15%的命运了，好吧？”

其实就个体实力而言，2班的成绩是拿得出手的，毕竟年级数一数二的学霸都在他们班——“数一数二”是字面上的意思。但班主任关注的不是个别拔尖的学生，而是班级的整体水平。楚玲絮絮叨叨了半节课，才提起当前大家最关心的事：“相信大家都听说了，这周六要开家长会。内容就是你们这次的期中考，还有关于分班的事情。”

“文理分科很重要，它决定了你高考能否发挥出你的优势。”

楚玲环视了一周同学们一致的沉默甚至凝重的面孔，在后门边某个低垂的脑袋上停留了数秒，后者正专注于什么，丝毫没有听讲的样子，“大家一定要慎重选择，也要回去跟父母沟通一下，好吧？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意向，因为未来是你自己的，好吧？”

后门边的位置，楚梦正自编数独来玩，这是转移注意力的很好的办法。虽然没有打游戏见效快，但她还没有在班主任的课上玩手机的胆魄。不过可能因为玩数独和想心事用的脑区不一样，一边研究数独的她还一边纠结着那个谣言。问题不是谣言的真假，而是她不想让人觉得那个人在她心里很重要！为一个人呆在2班，这显得很傻逼嘛！她万万没想到，将来有朝一日被自己打脸。当然，这是后话了。而今，她只想挽救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