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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登无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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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看向眼前的漫漫人海,忍不住感慨道:“当年,扬州城中万人空巷,受踩踏者多少不计其数,只为争睹李相夷红绸一剑,不知道当日是不是也跟今日景象一样。”

“红绸一剑?”

雪月心奇怪地看了李莲花一眼,又朝方多病问道:“李相夷的剑法不是叫相夷太剑吗?里面好像没有叫红绸一剑的招式啊,红绸剑是什么?”

“红绸剑并不是剑招,”方多病笑道,说起李相夷,他的身上总是莫名发出光亮:“而是在剑柄上系了条长达丈许的红绸。当年李相夷为博......美人一笑,”方多病说着,突然轻咳一声,继续道,“遂以此红绸剑在扬州“江山笑”青楼屋顶上,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引来了万人围观。”

“招摇!”

一直没有说话的笛飞声啧了一声,一旁的红鸾也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李相夷是天下第一,招摇一点,怎么了?”

方多病白了一眼笛飞声说道。

笛飞声冷笑一声,“现在的天下第一,已经不是他了。”

“哼,东海比武,李相夷并没有去,结果犹未可知。而且,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方多病气的吹了下自己额上的头发,再不肯扭过去看笛飞声一眼。

雪月心看了看表情有些略微不自然的乔婉娩和肖紫矜,想来这所谓的“为博美人一笑”,便是乔婉娩了。又看了看苏小慵。果然苏小慵的脸上露出了羡慕与怅然。

雪月心白了一旁的李莲花,李莲花只尴尬地摸摸头上抹额,回以笑笑。

“不就是红绸一剑吗?小慵,今日,我便以纱为剑,赠与你!”

说完,只见雪月心一甩衣袖,便见丈许雪月纱飞出,直向无心楼去。

雪月心脚尖轻点,便站上雪月纱,如在花尖游走般朝无心楼顶舞去,眼看雪月心的脚尖将踩踏最后一段雪月纱,雪月心再次挥动另一衣袖,又一丈许雪月纱飞出,雪月心一手轻挽,便将落后的雪月纱收回,成月下披帛在风中摇曳生姿。这样几个来回交替,雪月心便轻轻落在无心楼顶,遗世独立。

一时万籁静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雪月心。在月辉的铺陈中,在夜风的吹拂下,雪月心看向苏小慵微微一笑,双手用力一拉雪月纱,腰身向下回身一转,两条雪月纱瞬间变成两条银龙在上方空中缠绕,雪月心缓缓捏住大拇指与食指,便见风旋而来,两股雪月纱在游风中变成一把银剑。

雪月心伸出右手,轻轻握住银剑剑柄,另一只手缓缓捏住拇指与中指,掌心向上,便见漫天银色飞花由天而下。雪月心的剑指向哪里,银色飞花就飞向哪里,飞花飞过的地方,全是漫漫香气。

正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漫天飞花与余香中,雪月心右手将剑收回在背后,左手缓缓捏住拇指与无名指,眼神凌厉间再次出剑,剑到之处飞花快速被冻住。

眼见着被冻住的飞花停在眼前,如时间静止般,不少人惊得瞪大眼睛。雪月心微微一笑,左手缓缓竖起,捏住拇指与小指,再舞剑花,霎时月辉倾下,被冻住的飞花缓缓化为荧光,归于银剑,雪月心的身影也像是染上了一层月华。

雪月心看向苏小慵,猛然将银剑射出,只见银剑飞在空中回旋,逐渐变回成雪月纱,最后围绕苏小慵缓缓回旋落地。

苏小慵惊喜地看向无心楼顶的雪月心,雪月心朝苏小慵甜甜一笑,便轻点双脚,从九层无心楼顶飘然落在苏小慵的身前。

“我携风月,舞花雪,予尔四季欢颜,如此,可比得过红绸一剑?”

“雪月最相宜,无人可比。”

苏小慵缓缓说道,眼神里盛满温暖与感激。她明白雪月心的用意,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该开启新的生活了。

昭翎自然也懂此刻的雪月心与苏小慵,笑着上前,一把握住二人的手,“同心而共济,姐妹始终如一!去他的男人吧!”

若是没有最后一句,雪月心与苏小慵真的要感动的没天没地,但是昭翎说了最后一句,三人都忍不住破涕而笑。方多病、李莲花也不得不从刚刚的唯美中醒过来,相视而笑。

“吉时已到,登无心楼!”

正在这时,一声钟鼓敲响,无心楼一层的大门打开,瞬间楼里七彩的绚烂光芒破门而出,照的人心驰神往。

“师妹,”正在雪月心一行人准备进楼,李莲花突然开口叫住雪月心,微笑道:“我在这儿等你,你且开心。”

“知道了,师兄!”

雪月心笑着回答,便与昭翎、苏小慵、乔婉娩一起朝无心楼走去。而李莲花看着雪月心的背影,久久没能收回眼睛。

“我怎么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不舍之情?”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突然说道:“看来,你还是挺关心你师妹的嘛。不过也是,你们二人十几年都在一起,头一次雪月仙子独自去一个地方不带你,有点不习惯是正常的。我理解!”

一旁的笛飞声朝方多病投来一个“你理解个头”的表情。

李莲花没有回答方多病的话,只是心头微微一震,他与雪月心不过相识数月,他竟然不知不觉习惯了与雪月心这般日日作伴,处处一起。

比起自十五岁离开师傅后长达十三年有余的独来独往,这是李莲花从未有过的心境与行为。

年少深情时,还是李相夷的他与阿娩结为爱侣,天下第一配天下第一美人,好不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他总是将阿娩一个人留在四顾门,自己独自提剑断天下不平之事,以至于阿娩对自己身心疲惫,留下一封分手信,转投他人。深重碧茶时日不多时,他遇到了方多病,成为自己最后生命里的光,但当时有很多事情他不得不瞒着方小宝,也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他总想着独自离开死去,不让方小宝难过伤心,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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