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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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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美女蛇”

一天中午,人们种地收工,忽见村里来了两个穿警服的人,不禁一惊:公安人员来做什么来了?他们来一定没好事,有犯法的了?果然,下午把高志礼带走了。这更让人奇怪了:高志礼是个老实巴交的年青人,就知道干一把子死活计,而且忠厚热心,谁家有活儿他都上赶帮忙,在村里人缘很好,怎么会犯法呢?可确实被带走了,那就一定有事。人们胡乱猜疑,有说偷窃的,有说得罪了人的……众说纷纭。

过了半个月,听说法院判了,是故意投毒杀人未遂罪,判了五年徒刑。怎么一个老老实实的人竟敢投毒杀人呢?他为什么要投毒呢?又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人们才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村中住着赵书记家,三间房,一出院,房是草苫房,院是土墙大院,不过,院墙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像画出来的一样规距。他妻子叫郑桂花,圆盘大脸,白白净净,是个美人,但心恨手辣,人称“美女蛇”。还有一个老父亲,年已古稀,体弱多病,因只有赵全德这一个儿子,只能靠他赡养。

大队部在四队,离家五里路,赵全德上班经常不在家。家里生活别的尚可,只是担水困难。村里井深,安着“懒龙”,妇女根本打不上来。他家隔壁住着高志礼家,高志礼二十多岁,老实憨厚,为人热心,所以,郑桂花家里没水时,她就趴墙喊一声高志礼,给她家担水。常了,高志礼便成了她家担水的了。

每当高志礼来担水,她都感激不尽,他担满缸要走时,她说:“你歇歇,喝碗水再走吧。”

可她话音刚落,就听东屋老公公烟袋锅子敲炕沿“当当”响,明显是在下逐客令。高志礼便识趣地说:“不了,我走了。”

便走了出去。

郑桂花狠狠地剜了老头子一眼,愤愤地想:你个老不死的,管得可够宽的!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就让你来监视我来了!家里只要一来个男人,你就不拿好眼看人家,我连句话都不能说。我还就不信,明天我就招个来给你看看,气死你个老东西!她这样想,也就解解心中之气,别说她真不敢招,就是真敢招,也没有人敢来啊!她这个家,高墙深院,家里还养着一条厉害的狗,什么人敢上这来啊!这就像个活地狱,丈夫又整天不着家,她是在这活地狱里守活寡!想想不觉伤心起来,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唉,这是哪辈子作了孽了,这辈子还来了!

也是天缘巧合,郑桂花老公公住闺女家去了,她像获得解放了似的,自由了!看着天也格外的蓝,云也格外的白,呼吸也格外顺畅了。

一天,高志礼又来给她家送水来了,她见到高志礼也觉得亲,真想和他说说话。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可他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把水倒进缸里,担起空桶就走了。

她着急地问:“还担吗?”

她真怕他不担了。

“担,担满缸。”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走出去,脑子里满是他那健壮的身体,白净阳光的脸庞,浑身勇猛的劲儿……这一想法刚一冒头,就吓了一跳;我可是有夫之妇,而且丈夫还是干部,可不能胡来!可是,又想到,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干部的妻子,就可以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就这样蹲活地狱?守活寡?我也是人,我也是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自由!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快乐!我何必要委屈自己?虐待自己呢?那不成了傻子了吗?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发狠地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头子不在家,天赐良机,不能错过。

她决心已定,等高志礼第三担水回来,把水倒进缸里,刚要走。她说:“大兄弟,你先别走,嫂子有话说。”

高志礼担心地看了看东屋,郑桂花立即说:“那老不死的住闺女家去了,要不,嫂子也不敢和你说话。”

高志礼这才放下心来,说:“什么话,嫂子你说吧。”

郑桂花道:“你看你天天给嫂子担水,嫂子也没什么感谢你的,想给你做件衣服,嫂子量量你的肩宽、胸围什么的。”

她把早预谋好的话说了出来。

“可不用,那样嫂子就太客气了。”

“你要推辞,那嫂子以后可不敢再用你担水了。”

说着,便找出了尺子,给他量肩宽,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那光滑细腻的脖颈,心猿意马起来。在量他胸围时,和他脸儿对着脸儿,能闻到他喘气的气息,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脸也“腾”地胀红了。热血奔涌,身体像不受自己支配似的,猛地一把抱住了高志礼……

高志礼一惊,吓地忙说:“嫂子,别……别……别这样……”他首先想到的是赵全德,那可是大队书记,真要知道了他和他老婆有……还不得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家的成分是富农,是专政对象,如果有了那事,治死他还不像踩死只蚂蚁一样啊!他极力要挣脱她的手……

可她像老鹰抓小鸡似的,紧紧抱着不撒手。他气急败坏地说:“嫂子,你饶了我吧……别这样……”

郑桂花突然拉下脸来,翻着白眼珠叫道:“我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是个怂包!”

“不是……嫂子……我们不能这样……”

“呵,给我装起假正经来了,哪有猫儿不吃腥狗儿不吃肉的……”说着,便紧紧的吻住了他的嘴……

可高志礼还是心有余悸,满脑子都是不能不能,这是找死!他还是奋力挣脱了出来。

她一看他真要坏了她的好事,不由大怒,突然,把衣服一扯,头发一散,翻着白眼,怒叱道:“好,你敢走出这大门,我就跟你到大街上,说你把我强奸了,看你怎么办!”

他一下子吓傻了!他知道她的厉害,她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像个娇小姐,可他经常给她担水发现,全村人谁也不敢惹的村中一霸——她老公公,却让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可见她是个厉害女人。他看她连衣服都扯破了,动了真格的,不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定在那里不敢动了。

郑桂花看他老实了,不觉心里暗笑:原来也是个不搁吓的主儿。看他吓得那样,又可怜起他来,忙假意笑道:“我是吓吓你的,你真走了,我也不敢出那丑去。”

高志礼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暗想:我要真走了,她说不上真能干得出来。

郑桂花又满脸陪笑地说:“看你天天给嫂子担水的份儿上,嫂子感谢还感谢不过来你呢!能那么不是人吗?你不给嫂子脸,嫂子着急了,你别生嫂子的气!嫂子也没什么感谢你的,女人嘛就这么点儿能耐,你别见笑。嫂子长得丑,你可能看不上……”

“不,嫂子是出名的大美人……”高志礼下意识的说着。

郑桂花听了,心花怒放,娇滴滴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嫂子这大美人就在你怀里,你还舍得往外推吗?”

高志礼说:“不是……”

“嫂子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心眼好讲义气的小伙子,要么,嫂子能喜欢你!你乖乖听嫂子的话,嫂子绝对亏待不了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两手像蛇一样在他衣服里的身上游走,她的手是那样的细腻柔滑,像绸缎一样软,如水一样滑,高志礼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哪禁得起这样的挑逗……

什么事就怕开头,有了开头,以后的事就无所顾忌了。从此以后,高志礼借担水的名义,就经常和郑桂花鬼混。可是过了些日子,郑桂花的老公公从闺女家回来了。别看他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可耳不聋眼不花,家里的星星点点动静都能听到。所以,高志礼担水来,也只能把水倒缸里就走,不敢稍微停留,虽然两人的眼睛里冒火,心里放电,可一点儿也不敢造次。郑桂花恨死她老公公了,心中咒骂着:“这老东西,也不死,早死早去个祸害!”

也想到,他要是死了,她丈夫不在家,她就可以和高志礼尽情的快活,那是何等美好啊!可想归想,现实是现实,她就是有千般不忍也得忍,万般无奈也得无奈!

这样的日子继续着,他俩在没发生关系之前,高志礼给她家送水,也没觉得什么。自从有了那事之后,高志礼恨不得天天着给她送水,可送了水后又失落得要死!她也一样,多盼他来啊,可来了又能怎样呢?只不过搅得心更乱意更烦了。她那老公公,脾气更暴躁了,不是嫌饭硬了,就是嫌菜淡了……总之,在他眼里她一点好也没有,她也不希望落个好,她也想好了,就那样的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老东西,谁在他眼里能落好?村里人都叫他“大孬种”,管他兄弟叫“二孬种”,就可以看出他有多坏来了。她也想好了,恶人只有恶人治,不理他,就当他是空气,天天三顿饭,不饿着他,就算仁致义尽了。

一次高志礼担水来,恰巧她老公公去茅房,她可逮着机会了,便抱着他狠狠地亲吻起来,恨不得把他吃进肚里去,他也如干柴烈火般地回应着,正当两人难解难分之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时,两人像弹簧似立即弹开了。

可高志礼慌慌张张地出来,心里担心得要命:怕是让他看见了,他如果看见了,一定会告诉他儿子,那他可就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惶惶不安地过了三、四天,又到了给她家担水的时候了,他想不去了,远远地躲开那是非之地,可一想,不去,不是更坐实了他与郑桂花有染吗?老东西还不想:吓得都不敢来了!去,给她家担水去,索性探探动静。他又担水去了她家,郑桂花笑脸相迎,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他给她递个眼神——瞅了瞅东屋,她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像是说没事。他放了点儿心,赶紧担着水桶走了。

接下来十多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才放了心,觉得他们的事,那老东西没发现。

实际他想错了,他们的事那老东西不但发现了,等儿子回来,还把儿子叫到东屋,特意告诉了儿子:“你不能再让高志礼给担水了。”

赵全德一惊,问:“怎么了?”

“你那媳妇狐媚魇道的,你不得不防。”

“你发现了什么?”

“还用发现什么,那事瞒不过人去,我这事说给你,你思量着办吧。”

这事,赵全德不是没考虑过,不过,他考虑高志礼成分是富农,他老实胆小,不敢干那事。听他父亲一说,那他一定是看出来了,这事就得防备着点儿了。可是,马上不用他担水,得有个理由吧?不然,好好的不用了,人们会怎样想?是不是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人往这方面想。再说了,郑桂花也不是好对付的,说不用了,没个理由,她也会和他闹的。他和“风流寡妇”的事让她知道后,就和他闹个没完没了,又要告他,又要惩罚他,又要离婚,这刚刚压下去,再闹这一出,她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承认。捉贼见赃,捉奸见双,无凭无据,仅凭怀疑,她还不得闹翻了天!不过,既然有了怀疑,就不能再用高志礼担水了,便想到赵全忠,那是自家兄弟,让他受点累给担水。他便向父亲说:“明天我和赵全忠说说,让他给担水。”

他父亲便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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