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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生与死(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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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用血红的视线照耀着一切,连飞鸟都离它而去,顺着微风鸣叫几声,声音在天空中响了一会。

随后就归于宁静,只剩下奔跑发出的声音。

西瓜头和年轻人跟着脚步,在实际的树林内不停穿梭。

老妇人跟在老伴的身后,那位母亲也是的。可那位母亲早就疼痛难忍了。她最终停下脚步,慢慢的坐下。

两个孩子在旁边急的一直转圈,只能叫住老妇人他们,哭着嗓子,抓着衣服、袖口,又或是抱着那位母亲。整张脸都被泪水浸盖了,母亲半躺在地上,背后靠着一棵树。

此刻大家都乱成一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慌慌张张的望着那位母亲。

她时不时哼唧一下,强忍着疼痛。

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交给老妇人。

“呃,等下......等下就用这个抱着......我的孩子好了”那位母亲说一下停下,汗水不停的从脸上冒出。

五分钟过去了

作为母亲,在中途甚至差点疼晕了过去,可始终没有将孩子生下来。

因为难产。

多天的营养不良,加上她神经紧绷,根本就无法顺利地生下孩子,只能硬撑着。她望了望老妇人,她身上还有用来裁衣服的剪刀。

老妇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口袋的剪刀上,皱起眉头,忧愁的讲道:“现在这样会没命的!”

可那位母亲直勾勾的盯着老妇人,什么也没说,可言语却像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啊啊啊!”

母亲惨叫着,她在恳求。

老妇人见此,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再不下行动,孩子和母亲都会身亡。

......

鲜血直流,如同倒水般。

......

老妇人用母亲脱下来的衣服裹住孩子,甚至都不敢直视那位母亲。

母亲却松了口气,并且满脸泪痕的望着正在啼哭中的孩子。那哭声尖锐,树林里回荡着。

“对不起......”

她已经没有力气抽噎了。

拼尽全力将手抬起来,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又以几乎声嘶力竭的轻声细语讲道:“在这样的年代把你生下来,之后还见不到妈妈。”

“你......会痛恨我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只能目睹死神慢慢的抽取这位母亲的灵魂。

......

孩子安静了下来,不哭不闹了。

......

“如......如果你对这个世界不满意,你痛恨这个世界,你被抛弃,被伤害......”母亲哽咽着,说出了下一句话。

......

“其实,你也......可以来找妈妈的”

母亲颤抖的嘴唇,说出了这几句话。泪水在眼眶里一轮一轮的流。

脸色苍白。

“但是,虽然这世界充满了战火与不幸......”

“我希望你也能知道,妈妈是爱你的,妈妈绝不会抛弃你,妈妈永远会来接受你。”

“我希望你也能知道,这个世界还会有美好的地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以至于只有耳边的老妇人听得见了。

“虽然这个世界那么的残酷,但仍有美妙的事......”

“你可以去找...... ”母亲笑了笑,虽然痛苦,可他此时已经无法感受到,脸上只剩下了悲悯。

“妈妈......”

......

“不后悔把你生下来。”

泪水终于涌下来,不再是几声哼唧,而是哭出来了。

张着嘴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再也无法喊叫出来。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像是在拼尽全力与我们交流,像是在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与噩耗。

“这是个女娃呀......那,就叫她珂塞特好了,珂塞特好了......嗯,就叫这个好了”那位母亲终于缓了一口气,慢慢的归于平静,脸上满是不舍,却又是无可奈何的惋惜与悲痛。

那位母亲将工厂生活中临时编成的手环递给了珂赛特的小手......

......

随着落叶落下,鸢尾花停止了摆动,风也不再吹。

无论光的言语再多,可风终究是停了,鸢尾花静静的呆着。

几只蜜蜂掠过,采来的花粉用作养育的原料。

仍能够孵化出躁动的新生。

是池塘的浮萍,承接在淹没与阳光的边缘,湖畔边所眺望的是期待眼神。看着鱼儿与蜻蜓,总能在空中和水中自由。

浮萍在交接处仍是崭新的生机。

......

她的灵魂去向了所有旅人都不曾回来的圣地。

遗留在我们身旁的是躯壳。

......

老妇人抱着孩子,就跪在地上。

一言不发。

......

当我听到这时,内心的弦被猛地拨了一下,浑身都是酥麻的,望着老妇人,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

老妇人此刻脸上已经流下了泪水,回归了沉默。坐在自己的木凳上。

讲述着曾经的过往......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随后便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

走出门外,再以最轻的力度,最慢的速度将门关上,不留下一丝声音,只为保留这片刻的沉默。

......

“诶”

“即使在这残酷的世界里,仍然是有美好的”

我想着这一句话,伫立在门外。

......

生命,在接续中熠熠生辉。

纵使遭遇了戕害,仍能挣扎着去追寻阳光。

生命将自身给予了自身。

从不埋怨,从不后悔。

在苦难与美好中展现出其特有的,

生命的意志。

......

后果是毁灭,仍要把握住那一丝的可能性。

用血肉之躯,承载他人的遗念。

拥护苦难与美好,并用它们驱使生命前进。

跨越了不可丈量的深渊,

踏过了死寂的沙地,

......

盲目的,

冲动的,

耗尽一切也要去活着。

踯躅于死亡的湖畔边,

伴着友人,竟不曾畏惧。

带着枷锁蹒跚前行,

随着信仰,竟不曾胆怯。

......

即死之人浩歌狂舞,庆幸曾活着。

新生之人纵横驰骋,庆幸会活着。

老者拥有了全部的生命。

婴儿也拥有了全部的生命。

将自身奉献给那生命的意志啊!

......

生是痛苦的,生是美好的。

死亦是痛苦的,死亦是美好的。

绽放吧,蓝紫色的鸢尾花。

随风舞动,不止息。

......

渐渐的,我离开了这位老妇人居住的地方。那位母亲、汉斯长官、那个年轻人、还有西瓜头......

我一直会记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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