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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绝对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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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水晶龙所说,今天放晴了。

磷叶石、南极石以及金刚三人待在一起,看着放晴的天空。

然而一直等到云层渐渐将天空盖住、夜晚降临了,月人都没有出现。

“哈欠……没有月人啊,她是不是弄错了?”

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我不这么觉得……”南极石不觉得水晶龙是弄错了。今天可是入冬以来第一次放晴。

“天气的确放晴了。这代表她说的是正确的。”

伸手摸摸身边两人的头,金刚提醒道:“最近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

“是~”磷点点头。

“是的!”

南极石露出浅笑。

然而,之后整整过了一个星期。

虽然中间有放晴的日子,然而月人依然没有出现。

自从一星期前预告月人会出现之后,水晶龙也消失了一个星期。

磷每晚都会跑到她的房间去看,但每次都扑空。

和南极石一起完成学校的例行事务,两人难得有时间可以休息。

而且今天不是晴天。所以,他们决定去散散步。

“冬天……好无聊啊……好安静……”除了工作,就没什么事情好做了。大家都在冬眠,磷想找人玩都不行。

而且除了风雪的声音,什么都没有……静悄悄的……

“南极石,你不会孤单吗?每年冬天都只有你。”

一直以来,都是南极石自己一个人度过冬天的。磷难免不好奇,对方不会感到孤单吗?

“不会,还有老师陪着。”

“老师也是会睡着的。如果老师睡着了,你会孤单吗?”

“你想问什么?”

南极石停下脚步:“就算真的觉得孤单,又能如何?我只能做这份工作。”

平时都处于液体的状态沉睡,只有冬天才能醒来的南极石只能做到这样。

冬天的巡逻只有他能做。

只有他能和金刚一起守护冬眠的大家。

只有他能陪伴着老师度过孤独的冬天。

他以这份工作为傲。

区区孤独不算什么。

“我在想,下一个冬天……不……之后的每个冬天,要不要跟你一起巡逻。”

磷傻笑着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而且太孤单了。”

本以为磷会说出一些让人无语的理由,比如“雪很好玩”或者“冬天好漂亮”之类的。结果是为了陪他什么的,让南极石很是意外。

胸口都有些暖暖的感觉,他别过脸,不想让磷看见他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特别会睡,怎么可能每年都醒着?”

“说的也是……但我还是会努力保持清醒的!”

磷自信满满的回答。

“你啊……还是乖乖睡觉吧。”

听他这样回答,南极石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方有这份心他就很开心了。

“啊!去问问水晶龙怎么保持清醒吧!说不定她会有好办法!”

不知从何时开始,磷就变得很依赖水晶龙了。

有什么无解、又能快速知道答案的问题,找她就对了。虽然得到确切答案的次数一次都没有……

“该去哪里找?她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了……”看着眼前雪白的大地,南极石很是苦恼。他担心真的会发生她带着悲伤离开的情况发生,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嗯……该不会,在绪之浜吧?”

“你脑袋撞到了?难得很灵光嘛。”

南极石想起之前她说过月人会在绪之浜出现。

有可能她叫他们待在学校里,而她只身到绪之浜对付月人……这个可能性很大。

“什么嘛!我脑袋一直都很灵光的!”

磷不满的双手叉腰:“走啦!去绪之浜找找!”

“嗯,走吧。”

学校距离绪之浜很远。虽然担心月人来袭,会无法及时通知金刚,但一想到今天并不会放晴,南极石就妥协了。

……

绪之浜,这里是宝石们出生的地方。也曾是水晶龙上岸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唯独这里的海洋不会在冬季结冰。

“南极石,这个……?”

磷注意到一块红色的宝石静静的躺在雪中,便好奇的上前查看。

“能成为我们的极为稀少,几乎都会像那样无法成行。”

南极石耐心的说明着:“我们接受老师的教育,学到包括刚刚说到的那些知识,成为彼此的夥伴,然后获得工作成为现在的模样……我说的这些,你忘了吗?”

“唔……多少记得一些。”

听见这样的回答,南极石不禁皱眉。他想起了水晶龙有跟他说过,磷得到的【强化】是用记忆作为代价交换的。

眼角余光看见了某个闪着金色光点的物体。磷好奇的走过去,把上面的雪给拨开,露出了被埋在雪堆下的白金:“这是……”不知为何忽然起了兴致,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握住白金,想举起来试试。

“你在做什么?”

南极石无法理解这个麻烦精在想什么,而且那个可是很重的。

“我想举举看……唔~不行,好重……”怕双手会断裂,磷马上就放弃了。

“别乱来啊,要是弄断了怎么办?”

南极石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事情。

对此,磷也是乖乖的不再继续闹,开始和南极石在巨岩周围寻找水晶龙的身影。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失踪已久的身影出现在巨岩顶端。

寒风吹过她的身体,闪着光芒的白色粒子从她身上飞散,随风飘扬。

她瞪着那双紫色的龙眼,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

南极石注意到,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欢迎他们。

“谁叫你不见了!我们才来找你的!”

磷没注意到水晶龙言语中的不快,很不客气的发起了牢骚。

“找我?我不是说过,绪之浜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来?”

水晶龙一点也不在乎磷为何要找她,她只在乎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那个未来视所看到的未来。

如果磷叶石没有丢失双臂,就不会来绪之浜……

南极石也就不会被月人带走了……

所以他们不可以来绪之浜!

“明明说很危险,你还待在这!你遇到危险怎么办?而且已经过了七天了,月人都没有出现!”

“你怎么确定?你只是看不见他们罢了。”

顿了一下,水晶龙继续说道:“他们……远比你想的还要狡猾。”

磷顿时被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听她的意思,她似乎很了解月人:“既……既然这样,你就更不应该单独行动啊!跟我们说清楚,我们才可以帮你啊!”

最后他只能双手环胸,赌气的回答。

“帮……我?”

“嗯!我和南极石会帮你的,所以……”

“是嘛……”说着,水晶龙将双翼展开,以惊人的速度飞上高空,接着毫不犹豫的从空中俯冲下来,并扑倒了磷叶石。

“哇啊啊!你干嘛?!”

“那么……”她紧紧踩住磷的前爪开始使力,“我现在把你拆碎,这样月人就会来了吧?”

“等、等等……”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再加上她的眼里满是杀意,看的磷直发抖。

“你在说什么……?!”

看到这等情景的南极石错愕。

“我等了好久,在这里等了七天,月人都没有出现……是因为我提醒你们别来绪之浜的关系吗?是因为我干涉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才不来吗?”

水晶龙没有理会南极石,爪上的力度再度加重,“那么,我把你拆碎了,就算是阴天,月人也会出现吧?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薄荷色被夺走吧。”

磷恐惧的看着眼前的水晶龙,挣扎着想从她爪下挣脱,却被对方抓的更紧。

“吼……”感觉到爪中的物体发出破碎的声响,她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吼。

“你在做什么!”

南极石生气的抓住水晶龙抓着磷的前爪,“我不管你怎么想,月人何时出现都无所谓!重点是,你不该伤害他!不该擅自单独行动!磷会想来找你是因为担心你,而你却这样对他?”

“……”水晶龙这才看向南极石,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他们三个僵持的时候,天空中的云渐渐消散,一缕阳光从隙缝中照射了下来,将绪之浜沙滩上的他们照得发出美丽的光辉。

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只见放射状的黑点将天空切割开来。

——月人终于出现了。

(目标是南极石吗?所以现在才出现……)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继续思考,必须得解决眼前的情况。

这次月人的数量比以往的多,更何况还有南极石和磷叶石存在,水晶龙不敢掉以轻心。

“赶紧去找老师……!”

“不需要。”

水晶龙拨开南极石的手,并放开磷,张开了翅膀,“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说着,便窜上了高空。

月人立刻将弓箭对准了她,朝她放出无数箭矢。

翅翼在身体前方拍打,形成一股狂风,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全数吹飞。接着她落到了黑云上。

月人们出乎预料的没有攻击她,只是将弓箭对准她,却迟迟不射击。

“吼!!”

水晶龙大声吼叫着朝他们冲来,一口咬穿其中一个月人的头,用钩爪撕碎另一个月人的身体。

月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鞭子一样的尾巴甩过来,将他们抽飞;挥舞的钩爪,将他们撕碎;其中不乏有些能用长矛的月人,但还没来得及挥动武器就被她咬穿头部。

一下子干掉了不少月人,再加上她的攻击让下方的积雪都飞舞了起来。南极石借着扬起的冰雪,跃到器的面前,踩上器的面,用力挥动破冰刀。

器的上半身立马被斩成两半,消散。

“没有雾散。这就是报告中的新式吗……”南极石不由得提高警觉。

“轰!!”

突然学校的方向传来爆炸声。

“怎么了?学校那……发生什么了?”

南极石很担心金刚以及在冬眠的大家。

“咻!”

箭矢出弦的声音传来。

水晶龙惊觉,立刻推开南极石。箭矢穿过他们之间的同时,带着萤石炸弹的细线从器的洞口蹿出,像是有生命似得在空中漂浮着,却对水晶龙不感兴趣,而是全数朝南极石袭去。

萤石的硬度比南极石高,现在又是晴天,温度升高让南极石比平时来的更加脆弱。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得逞吗?!”

水晶龙立刻挡在南极石的面前,让那些细线缠绕在自己身上。

“你在做什么?!”

南极石马上站起身,伸手就想将细线从水晶龙身上扯开。

但是线缠的比他想像的紧,加上用力过猛,他的手臂出现了裂痕。

所以他果断放弃,举起破冰刀就往器砍去。这次要彻底一点,直接整个砍掉。

“喀嚓!”

有什么东西脱离的声音,接着黑云爆炸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底下的磷看着眼前的云雾。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去找老师才对,却因为害怕,只能躲在岩石后面。

南极石的碎片以及残肢散落在雪地上,残破不堪的他从雪里站起身:“应该……算得上及格吧……”谁都没被抓走,虽然自己变得破破烂烂的,“击退新型了,老师也会夸奖我吧?”

转念一想,南极石用剩余的一只手,略无奈的捧着脸,“……不,应该会被骂吧……擅自战斗什么的,真伤脑筋啊。”

可是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他在伤脑筋……

“喂~你、你们都还好吗!!”

磷着急的跑到南极石身旁,担心的问道:“都变这样了……我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你有好好保护自己,就算是帮上我的大忙了。”

南极石用戴着手套的手拍拍磷的头,能让他无后顾之忧的战斗,也算是帮上忙了。

“啊啊……真惨啊……”水晶龙从雪堆里爬起身,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积雪甩掉,然后看向南极石。

他碎的很彻底……那个样子,就跟她看见的未来影像一模一样。

“赶紧离开,月人不知道什么时候……”

“咻!”

就在这时!

箭矢的声音打断了水晶龙的话语!

南极石马上将身边的磷推开。在她的眼前,南极石被箭矢射穿了脖颈,身首分离、支离破碎的身体倒在雪堆上。

“南极石……!!”

几乎同时,那支射穿南极石的、带着彩带的箭矢尾端突然弹射出一张大网,将跳窜过来、想靠近南极石的水晶龙网住。

“咻!”

紧接着,又是一发箭矢!射穿磷叶石的双脚,使他无力的趴在雪地上。

“可恶!!!!”

水晶龙咆哮着,挣扎着想从网中挣脱。但是那张网在网住她的一瞬间,就将她固定在了地上,让她无法动弹。

月人们降下绳索,准备开始回收他们。

这次可是收获满满。

南极石的碎片被月人们放进容器里。

“住手啊!!!!!!!”

伸长脖子,想将近在眼前的月人们撕碎。但却被网妨碍,根本够不到他们。钩爪刨挖着地上的冻土,身体用力的撞击网。

正因为看见过同样的光景,所以才拼尽全力的改变未来。

如今那些存在对她的一族做了什么的记忆,同伴们被杀的场景,如今全部被迫详细的记起。

(是啊……为什么我会忘记……不……不对……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害怕了,所以才将那些忘记了……)

然后,现在……

“你们……你们……”

狂风呼啸。

原本放晴的天空忽然被云层覆盖住。

温度在急速降低,能够冰冻世界的冷气席卷而来。

紧接着,大雪纷飞。

月人们发现不对劲,只来得及收集南极石的碎片,接着匆匆地回到黑云上。

“你们……你们这些……”

然而……

暴风雪肆虐,阻绝了他们的视线。

如果能呼气,一接触空气就会立刻冻结。

【绝对零度】,将一切冰封,将世界化为纯白。

现在的绪之浜,简直是极寒地狱。

“你们这些家伙!要像杀死我们一族那样再次夺走我的一切吗!!!!!!”

从网中强行挣脱,她的声音震颤着世界,表露如此的怒意。

宛如要覆盖天空,数量惊人的冰柱埋没所有方位。

已经开始逃走的月人,在冰柱的包围圈中被拦住了去路。

“消失吧!通通给我在冰中消失!!!!!!”

她的周围罩起白霜。

只是存在于那里,光愤怒的余波,就能让世界化为永久冻土。

伴随着寒冷彻骨的“劈哩啪哩”的声音,冰柱从空中降临到所有的月人上,仿佛当成标本的昆虫那样,将月人以及器全部贯穿。

大气挤压,海面冻结。黑云渐渐消散,唯独被冰冻住的容器还存在。

前脚接触到的海面逐渐冻结,变为绝对零度的死域。

光是呼出的气体,就可将一切冰冻。

在白色的冰霜中闪耀光辉的紫色瞳孔,注视着被她接住的冰冻容器。

确认了“气息”,南极石的碎片一片都没有少。

用头轻轻摩擦着那些碎片。然后她抬起头,注视着被云层覆盖的天空。

“吼吼吼吼吼吼……”她咆哮着……或者说是在哭泣着……

原本因强行挣脱网而割伤身体的痛楚,已经感觉不到了……

只有从双眼流出的泪水,在不断涌出……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双眼流出的泪水。

愤怒、悲伤、绝望……远比伤心还要来的难受的心情,磷叶石切身般的感受到了那些情绪。

他们此刻仿佛连结在了一起,胸口如碎裂般的难受。

磷明白了为何她会因他丢了手臂而生气。

因为有些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明白了她之前说的【变强的同时,也会让你失去许多重要的事物】是什么意思。

因为变强的代价,就是失去一切。

明白了为何她看起来总是那么悲伤。

因为她的同伴已经不在了,她抱着这种难受的心情,连同自己同伴的份一起活下去。

……有好多好多事情,磷忽然之间,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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