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成功了，他可以拥有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那道士头眼底闪过狂热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前面的两个身影，手上黄色的符纸飞快地丟过去。“快！不要浪费最佳时机！”

他吩咐地对冲过去的阿芳喊，全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奈何阿芳实在太怨恨海神了。明明知道他们在利用自己，依旧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根本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亡，这是他的命运，也是他不会变的选择。诺音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那符纸对她不是全然无用的。不过也只是能让他受伤，远远达不到让自己消亡的程度。“不要！”

顾湘对海神的情况若有所感，祂的状态不大稳定，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那轻飘飘的符纸像是利刃，能够穿透皮肤，带着哗啦的风声，不断地朝着中央的方向刺过去，不见血不罢休。她急忙出声，不管不顾地挡住那些符纸。阿芳的动作慢下一拍，同时诺音瞳孔一缩，那些道士则是愤怒又失望。顾湘闭上眼睛又飞速睁开，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她尴尬地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将粘粘在身上的符纸给揭下来，随即飘散开来。她：“好像没有什么用……”那些道士不会自己也用假货吧？她不明所以。黄袍道士头则是很生气，这是专门正对非人类的，怎么可能会有用！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么一个意外，目光落到已经被制服的阿芳，更是心在滴血。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刚才是不是已经成功了！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看向顾湘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看起来和杀父仇人没什么区别。想到海神刚才紧张的模样，他眼珠子咕噜咕噜地一转，飞快地将少女给挟持过来，他本来人高马大。在和阿芳周旋的诺音无暇顾及这里，一眨眼，祂的新娘已经被绑住了，那道士还一脸凶像。“放开她！”

“放开她！”

两道音色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刚才诡异的寂静。那道士头这时候有心思抚弄自己长长的胡子，他笑眯眯地开口也掩盖不住眼神里的精光，“看来这位姑娘很受欢迎嘛。”

顾湘：“难道你们所谓的道士，就是这么欺负弱下，卑鄙无耻的吗？”

她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道士一点也不心虚，他从来没有自诩好人过。所谓的修道，也不过是求长生求富贵。如今这一切近在咫尺，他如何不激动？“这和你没关系，”那道士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两人僵持住的男人，“你们真的想要让她受伤吗？”

他笑得很慈祥，可是语气丝毫不亲切，反而带着密密麻麻的针尖，不留意便被诱入圈套，最后被吞噬地连张皮都不剩。诺音妥协，“你想要什么？”

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简直让那道长大喜过望，他这个选择果然是对的。他语气平静但是口气不小，“不过是一点小东西，海神大人应该不会吝啬，不过是你身上的力量罢了。”

丑恶的嘴脸在此刻毕露。阿芳闻言愤怒地盯着他，眼底快要喷火，“你不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个邪神吗？”

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那道士尴尬地避过他的视线，讨好地看向诺音，“海神大人，不必听这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弑神呢？”

这变脸程度让旁边顾湘看到都是叹为观止的程度。不过她没有忘记正事，“你们有人有人问过我的意思？”

狡猾的老道长充耳不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是斗不过这个海神，祂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不过能够得到力量也不算亏本。心思百转，他笑意盈盈地盯着对面的神。“可以。”

诺音平静地答应下来，听到这个回答，道士头脸上狂热的神情更是收都收不住。诺音接下的话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过你得告诉我之前那些新娘的去向？”

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条件。在道士眼里，简直是不足以提，他没有发现被打趴在地上的阿芳露出一双震惊的双眸，里面有不敢置信也有愤怒还有绝望。顾湘看到后心里叹口气。有的时候，仇恨反而能够支撑一个人活下去。当这些都变成虚妄后，恐怕会精神崩溃。阿芳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这一瞬间，他什么都看不见，听力却变得无比地敏锐，模糊的脸上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无情残酷的话打破他所有的幻想。那道士直言不讳，“那些新娘怎么可能会是神的伴侣，为了不玷污您尊贵的身份，我们已经处理过了，大人您放心。”

他说得振振有词，仿佛自己是再贴心不过，没有任何私心和阴谋。“处理是什么意思？那些新娘在哪里？”

同样是被选上的新娘，顾湘对她们非常有同理心，听到这里心一沉，迫切地追问下来。黄袍道士不喜女子插嘴，但是想要海神对她的态度，还是乖乖地忍住心里的脾气，在诺言同样质问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切，“当然是被我们卖掉了，一个人头十五两银子，也够我们买符纸朱砂……”语气颇为得意。顾湘已经握紧拳头，原来那些新娘是被卖掉了，恐怕还是很远很偏僻的地方，否则不会这些年没有人发现过这个情况。她担心地看向海神那边。半躺在地上的阿芳换了副神情，变得冷肃又不近人情，眸子里的冰冷和决绝让人心寒胆战。连道士看到心里都吓一跳，连忙讨好问道：“我都说了，那么海神……”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但是变故就这么发生了。原本在他眼中娇弱无力的少女，轻轻地一根手指便推开他和自己的距离，连手上和身体上的绳索都尽数断开。她露出一个耀眼得意的笑容，“可是、我好像并不需要你来放开我！”

一切发生地这么迅速，局势翻转的在场人瞠目结舌。顾湘不顾后面道士惊惧的目光，一步步地走进中央，诺音在微笑地等待着她过来。她慢慢地在高大的海神身边停下，转过身体面向那些道士，“不好意思，现在该担心的人似乎是你们呢！”

幻想全部破裂，他无穷无尽的力量！道士头几乎要吐血，他干瘦的食指对着顾湘的方向，语气颤抖，“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

顾湘微笑，没有回答。她可是和海神签下同心契的人，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柔弱、人人可欺，这些不过是伪装色罢了。没有得到回应，所有的黄袍道士都慌乱了。他们也不是正经出师，大多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逃窜撤退。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顾湘没有动作，海神也没有动作，只有阿芳攥紧了自己手上的匕首，一步步地朝着道士头的方向过去。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出口，诺音布下来结界。“你们骗的我好久！”

他眼底有火光在跳跃，衬得人不人妖不妖，竟然有一些诡异的恐怖。道士的感觉没有错。这个时候，阿芳反而笑，笑得眼泪都不断地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取，最后破碎不成模样。“你、你要干什么？”

道士张开宽大的衣袖，试图挡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不断地向后挪动，奈何阿芳一直在逼近，他实在退无可退。“干什么？”

阿芳的脸上闪过玩味，语气一下秒变得极其冷宿迁，“干什么？当然是报仇？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吧？”

他手上的刀子不留情地刺破光滑的黄色道袍，然后深深地扎进去，引得身下人的一阵阵惨叫。“痛痛痛！”

一直以来好吃好喝，细皮嫩肉的道长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他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自己白花花的肉中晃动的血色，惊骇地下一秒就要晕倒。阿芳可不想他这么快得到解脱。一下、二下、二下、三下。顾湘都看不下去，原来高昂的惨叫声如今渐渐虚弱，最后只能听到几个气音，还是嘶哑的声音。或许是一次性失血太多，他真的晕过去了。然而阿芳盯着自己手上已经被染的通红的匕首，心里五味杂陈，没有任何解脱，反而更加沉痛。他迷茫了，麻木地朝着下一个目标走过去，只要是道士，那都是他的仇人。旁观的顾湘悄悄地拉了拉海神的袖子，声音压低，“我怎么感觉阿芳这个状态很奇怪？”

她观察力敏锐，诺音何尝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不过他不打算制止，“让他去吧。否则积压在心中，恐怕会更加麻烦。”

这点顾湘是很赞同的。在解开误会矛盾之前，阿芳是多么坚持海是邪神，对他的怨恨和仇恨已经达到完全不能忽略的程度。如果再积压的话，她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有多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