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突兀的出现在宿舍里，他们也丝毫没有惊讶，只是稍微了解了我就是刚入学就出事的那个倒霉蛋后就自顾自玩起了手机。每个人都是如此，他们没有互相交流过吗……

已经铺好的床铺，摆放好的个人用品，看起来不是很糟的桌面被私人物品占据。

在看清楚地板的不明液体混杂还有散发的气味后算是明白过来，他们并没有深刻了解任何一个人，都在等待一个看不下去的人去清理现状，然后在半推半就中，这个人在接下来的学年，关于宿舍的卫生都只能由他解决。

大家都心知肚明，比起轮流式的打扫，还是强制某个特定的家伙来的轻松，已经认定地位低下的家伙接下来都不会有平等交流的权利，比如在大家讨论某个游戏或人物设定时，那个人突然来了句游戏中很出名的台词和经历，没有人会把注意力转向他，反而是在交流的家伙中占话题主导地位的几位听见了借此随便胡说两句获取其他人的共鸣。然后除去某个人情绪低迷外，其他人都能笑得很开心。

占据主导地位的家伙就会成为“首领”，或许他可以在任何方面一知半解，但地位低下的那个人不管发表任何观点都会被回怼；其他人若是有了什么观点也会去和“首领”交流，以获取认同感，尽管之后那个观点会和刚说出口时的含义大相径庭，但发表观点的那个人依旧会很满足。

这就是宿舍内的小型社会，结构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了。

但我不需要表达任何观点，不需要地位高低成就，不需要这么早就表达自我，不奢求与他们关系友好，不需要……认同感……？

认同感是自信的来源之一。

反正还没搬进这里，现在要求更换宿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短信传达的消息很明确，住宿费得有两千往上……

门上贴着的名单，我找到自己的名字用笔涂抹，但想了想，还是直接撕了了断，随后立即想要离开。

撕掉的部分被随手丢在地上，丢在宿舍里面。

我的意思很明确，如每个人想的一样，不会让自己地位低下。

再一次进入办公室的我没有了先前浓郁的不适感，是因为人没有那么多吗……

“换寝？这可没那么多空位供你选。”

大叔依旧是那个模样，无聊到可以来处理琐事的程度。

“可那种氛围我承受不了……话说住校是强制性的吗？我家离这里不是很远。”

尽管他并不比我高多少，但仍能俯视我的整个头顶。

“你是想要自己挑？想的到挺美。”

“我可没这么说过。只是在询问能否拒绝校方安排。”

“这随你便，因为这与我无关。挽留一名学生也只是月底涨薪一百左右，反正没什么大活动……”他很快找出相关文件，交予我的手中，“填上自己的名字班级，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

我毫不犹豫。

提交时的愉悦心情难以复加，呆在这里也只会徒增压力，不如回到记忆中留存十几年的温暖小屋。

“谢谢。”

这么向他道谢并不是因为我很有礼貌，而是情绪让话顶到嘴边。

是门，那近在咫尺。话说一旁站着的长发同学背靠着墙一言不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眼里毫无波澜。

确实是有些熟悉，但无所谓了。双腿的伤使我的行动不能太快，但开门只是一秒左右的事。

“你是真打算置之不理？我想你的手机应该收到了集合开会的消息，因为要分配工作和削减人数。”

她手中的吊牌上是我的照片，随意甩在我的面前。

“才第一个星期就要裁员……不会太急了点吗？”

大叔凑过来应答道，“学校不会把资源给那些资质平平的家伙，也不会给不能创造价值和利益的家伙好脸色看。说到底，不就是不想耗费库存嘛，大不了把社团经营补助费用削减啊……”他看向我，“你们可以在学生会讨论这个，结果可以上报给我。”

“流动性强的人群更能够发现具有对事物快速处理能力的对象。我不会去看每个人的脸，不过若是你实力强过许多人，我到时候或许会选择留你。”

她说。

比起加入那什么学生会，我更想要的是财富的累积，若参与活动能获得资金就再好不过了，话说这和在外头打工有什么区别？

大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我倒是一脸平静，“那么，能不能询问我可以获得的酬劳……”

“……据我所知，学生会成员只要做到指定要求，投入的其余资金都可以随意使用。”

那么，这些剩余的钱恐怕没人敢动了，既然没有提到酬劳 的字眼，那么这些所谓的能够随意使用的资金多半是被以充公的名义收回吧。

“怎么？你很需要钱吗”

显然她不了解我的情况，但我不会说的，任谁都不会。

但我还是说了，“是的，我需要各种……用以支付生活起居的费用。”

“这么说你已经属于独立人群？不再需要监护人的资助？”

“真是独特的说法，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再说了。”

直面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她的智力没有问题，肯定能猜到我的意图，每个人都应该学会闭嘴。

她也觉察了些什么，不再想呆在这里，盯着我接过来的吊牌，“净……模？燎净模，请自己来会议室吧。”

“那你的名字呢，不可能只有你能得知我的信息。”

“我也不想说……应该说，没有知道的必要，恐怕以后没什么机会交流了。”

我不知道她耳内的黑色东西向她传达了什么消息，但与一开始的的从容若判两人。

左右观望一阵后，匆忙转身拉开铁门。

“我！我！我也该走了，实在抱歉。”

会议延后了，听说会议室有人引发冲突。

反正与我无关。想着正好可以休息的我顺势趴在桌面。

引起冲突的原因无非是认知的歧义造成的，可以想到引发冲突的人是什么样的。嗯，去学生会惹麻烦——是个有些自我满足的……普通人，是个有些依仗在身的公职人员……咦？是来提要求还是来找人的？

他的依仗在哪里？自己本身吗？

啊，有些妄想过头了。吊牌的背面有点光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贴近的胸口有些刺痛吗，为了搞清楚，我把左手靠近吊牌……是真的。

电子吊牌漏电了？

莫名有些要参与其中的冲动，什么感觉？想要为人所用？哪里来的忠犬！？

行至三楼学生会室前，对面就是教师办公室，想来也是为了下达命令作为一个信息中转站。

果然是有些雅兴在内的，好歹有两百多年的校史，用这种名贵木头造门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了，唯一使用铁器的地方就只有门把手了。

“……是说过吗！我需要贵校的些许资助，你们也见过图纸了，如果不行的话就请你们还给我。”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技术，那些东西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将它们卖给……”

“我想我的意思也很明确，这是一场长久的交易，而不只是我与贵校一时兴起的买卖，你们仍未理清我要传达的意思。”

“请你先冷静，同学，即使是提供专利也需要有人为你证明，并不是随意提交就能够达成目的的，或许你再等一等，处理人明天也许会到。”

“那么我就等到明天……”男生顿了一下，“把那些、图纸，还给我。”

在学校发表专利？我记得在五年前就禁止了专利倒卖自由，而且如那位女士所说，不仅需要有人举荐，还要将要申请的专利的实际作用一举列出，若是器械，那就得造出合规的真东西出来。只是交出可供参考的图纸也并不代表别人会为你花费，其作用也得看话题对象是否有利。

但目前看来这只是一场民事纠纷，是物品归属问题，奉命办事的女生并没有实际处理该事物的权限，因此才对处理的事遮遮掩掩；而男生只是需要最直接的诉求，假设他们所说的图纸是有实际作用的，那么就可以把那张图纸上的信息算作男生的才华，男生用自己的才华来这里换取所需。

“我能看看吗？”

我到是没有在意他的长相，出声询问图纸所在。

询问的对象当然是那个男的，在我看来这是他的东西。

“当然……你能处理的话。”

我当然不行。

他有些担忧，那张脸有些熟悉，不过这不重要。

“嗯，常见的……这种程度，要做到也不是特别艰难……”

“那么这能作为发明上交吗？”

女生凑过来，“因为这种事我要负责传达。”

接待员吗……真是轻松，这种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所以会很悠闲，但一个人在这肯定很孤独。相应的报酬说不定会很高，待会问问她吧。

她凑近我小声说：“如果他脑子没问题的话，就不会在这显摆前世纪的……串联和并联。”

我缓缓摇头，“如何婉拒，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不是你的工作吗？虽说拒绝的话要多少有多少，相信一如既往的日常你肯定能够轻松应对。

她立马明白我的意图，“是的，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近乎失传的技术】，这很令人震惊。具体的处理过程还请等待处理。另外，这位同学说你提供的东西挺中意的，要不你们单独谈谈？”

好一记祸水东引，谈话是没有必要的，况且我一个新上任员工，不明不白的处理这些，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没错，”我只好接下话茬，用手指向模糊的实线，“这里我不太明白，如果是想要擦去，未免也太不严谨。”

他顺着我的目光，“你们是傻*吗，我就说为什么迟迟不予处理。”

他移开我的手，在我们面前把图纸翻过来。

顿时豁然开朗，密密麻麻的说明很是驳杂，这样看来，奇妙的接线方式也得到了解释。

人体安全辅助装置，主要受众是老年人和身体残疾人，过长的机身可能会遭到反感，功能是……避免摔倒？

“真是抱歉，没搞清楚就擅自揣测。”

女生动作上很是诚恳，但语气却如平常说话一般。

因为是外接器械，所以肯定会很多有小关节，多出的部分与另一个关节的卡槽抵住，达到这种受力条件，所有通电的关节都会强制绷直，使人恢复站立的姿态。

考虑到老人的骨骼密度稀疏，易扭伤易断裂等因素，强烈建议增加手持的外部设备。

这是拐杖吗？话说，这些东西不都可以用拐杖替代吗。

女生从兜里掏出些面额较大的钞票，“我会把这些交给上级。这是补助资金，留下名字和班级回去等待。”

补助费是从活动资金里扣的吗，我不太认为她会自费打发别人离开。话说现金现在真是罕见，小面额的已经消失了吧？

可那位男生没有离去，站在原地盯着我，似乎认定我能够帮助他。什么啊，我怎么可能随便揣测他人内心，并明确猜出对方的想法啊。

可……“这是你第一次绘图？”

他点头认同，“耗费三个月左右，更改过上百次。”

“只有这一份吗？或是说，有没有其他设计灵感没有弄上去？”

“刚绘制完，我就来提交了。”

懂了。他是怕我们将这东西据为己有，趁着还没被收走，于是默默展示肢体语言，若我没来这里，恐怕会不了了之吧。不，不一定，身旁的女性或许也了解这些，只是认为现在没有读取的必要，因为有我替她完成工作。

“有打印机吗，一般来说，新设备的设计图不可能全交给别人的。”

……“就假设你提供的图纸一定有实用效果，你打算提供哪一份？”

我紧接着从女生手里夺过图纸。

“有，虽说这里的插座很久没有运作过。”

她回答我。

他捧回自己的图纸，摊开摆正，指着几个详细解释文字的角落，说：“作为支撑腰部和膝盖的关节，可弯折、卡扣的地方也很多，我只能提供这部分的。”

他忽地变得硬气起来，“如你们所说，在你们的上司来再讨论怎么处理吧。”

收过钱后，他慌忙卷起图纸，刻意不与我对视，从空旷的大门离开。关门声在室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