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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出新境界的苏杭朝着家的方向越走越近,心中却升起一股子近乡情怯的劲头来。
前世父母健在,身体算得上硬朗,却很难想象当他们面临丧子之痛时该是如何的心情。 心中忐忑,踢了一脚围在脚边的狗儿,朝着自家记忆中的红色铁门走去。 铁门半掩着,苏杭轻轻推开,走进不大的院子里。 红砖绿瓦,微风吹过苏杭的面颊。 三间正房住着两家人。 五奶奶还健在,正坐在院中的阴凉处削着土豆皮。 她笑的和蔼,“小杭啊,又去哪疯了?”苏杭也笑,“找同学去了,五奶奶我来帮你。”
五奶奶摇摇头,“不用你,去去去,回屋歇着吧。”
苏杭也不坚持,转身进了屋。 屋内的布置陈设只存于梦中了,温馨的感觉让他一瞬间难以自持。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苏杭舒服的嗯了一声,躺在了小沙发之上。 就着散落下来的点点阳光,沉沉睡了过去。 任玉莲到家时,苏杭正在小沙发之上睡得正香。 看了眼儿子,她无奈一笑,找了块毯子给儿子盖上。 将鞋子换掉,放好包,准备做饭。 有烟从屋顶的烟囱中飞向天空。 苏杭醒来时,家里更加温馨起来。 乖巧的妹妹似乎刚从补习班回来,在一旁的书桌之上比划着什么。 母亲在外屋走来走去,手中拿着各种食材,忙乎不停。 望了望身上的毯子,苏杭心绪翻涌。 妹妹苏桥瞧着哥哥醒来,笑道,“哥,昨晚玩好了吗?”
苏杭挠挠头,点了根烟,“还成,有啥好事儿?”
苏桥皱了皱鼻子,“你咋还敢在家抽烟了,爸可生气了,我估计今天你要玩完。”
苏杭笑起来,“小问题,哥最近确实需要一顿实实在在的鞭策。”
“切,你过来帮我做下这道题。”
任玉莲瞅着了儿子手中的烟,佯怒道,“还不掐了,让你爸看到......” 苏杭走向母亲,轻轻抱住她,“妈,我20岁生日都过了。”
任玉莲叹了口气,“你就作吧。”
“待会吃啥?”
“炒个蒜苔,炖了点肉,吃米饭吧。”
“科学!”
屋子里不时传出亲昵的笑语,让烟火气十足的傍晚更添暖意。 父亲苏建国回来的有些晚,扛着一编织袋西瓜,面色不善的瞅了瞅苏杭。 苏杭走过去帮父亲扛起西瓜,笑道,“今天很忙?”
父亲点点头,“晚上来了些货。”
“明天我跟您一起去吧。”
苏建国怔了怔,“你也帮不上忙,在家里辅导妹妹,别总乱跑。”
苏杭笑着点头,与父亲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进了屋。 父亲并没有因为苏杭彻夜不归的做法大打出手。 孩子终究是大了。 望了望侃侃而谈的儿子,苏建国有一丝恍惚,儿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天有些阴,厚重的云层挂在空中,让人心情不太美丽。 苏杭望着满目的施工现场,有些无奈。 同城未来三五年总归就是这样的场面了,混乱的街道之上到处是围挡,建了一半的高楼周围机器林立,行人沿着小路匆忙的走着。 未来是将大变样的。 想想那一届改变了同城命运的领导班子,苏杭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我的童年改没了。 这是与陶月未联系的第三天。 据阿藤说,陶月表现正常,暂时应该不会报警。 据张雯说,她约了陶月吃饭,暂时她也不会轻生。 所以说,事情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去的。 祖远的店有些远,苏杭倒了两趟公交才到。 祖远拉了张躺椅,躺在店门口,摘了墨镜瞅着苏杭。 “二楼还有一张,你自己搞下来。”
苏杭摆好阵仗,丢了支烟给祖远。 尽管祖远是不抽烟的。 “你倒是悠闲。”
祖远闻了闻香烟,笑道,“忙里偷闲呗,躺着晒晒太阳,确实挺美。”
苏杭望着天上即将散去的乌云,“阴天就不要装逼了。”
“那天战绩如何?”
“哪天?”
“别装。”
苏杭吐了口烟,“十分惨烈,两败俱伤。”
祖远把墨镜又戴上了,“那感情好,需要疗伤吗少年。”
“需要啊。”
“晚上带你蹦一宿。”
苏杭摇摇头,“不如改日?”
“恩?”
“恩。”
“骚货。”
“为何直呼我的小名。”
“贱人。”
“......” 两人躺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淡。 祖远起来泡了两杯茶,递给苏杭。 “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有啥感想?”
苏杭无奈道,“大专算大学生吗?”
祖远嘿嘿道,“我说算就算,起码就你还在念书了。”
“且混着吧,高低也念个专升本,好歹让你有个大学生兄弟。”
“我看行。”
沉默一阵,祖远叹了口气。 “真他妈快啊,感觉昨天我们还在网吧砍传奇。”
苏杭也怀念着过去。 “我这正经大学没考上,还不是赖你。”
“滚一边去,要不晚上喊上那俩通宵吧。”
“改天,今儿得去趟舅舅家。”
“反抗啊,大不了挨顿揍。”
“滚,伤在我身,痛在你心,我能忍心吗?”
祖远没说话,扔给苏杭一盒中华。 苏杭摇摇头,“这玩意呛嗓子,不抽。”
“比塔山呛?”
“必须的。”
“昨儿吃请给的,拿着。”
苏杭也不再磨叽,拆开点了一支。 两人眼见着太阳慢慢从云层之中爬出来,没有再说话。 温暖洒在身上,让人沉溺,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祖远在忙,苏杭冲他打了声招呼准备闪人。 祖远道,“里面有几个包子,你拿去微波炉热一热。”
“不吃了不吃了,溜了。”
“你他妈的,午饭咋也吃一口。”
苏杭背对着祖远,挥了挥手。 大舅家人不少。 自己一家,三舅一家,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灶台边上大舅妈与姐姐烧着饭菜,炕上的男人们开了扑克摊子,叼着烟摔着牌,豪气冲天。 年纪稍大些的哥姐们在长辈背后出谋划策着,嘴巴完全不停,比自己玩牌还要兴奋。 苏杭进屋时冲众人打了招呼,便窝在柜子边上玩手机。 哥姐们见说的不热闹,几人也另开了一摊。 耳中有些嘈杂,苏杭却并不烦躁,只觉着亲切。 当男生成为男人,当男人成为中年男人后,这些东西不会失去,只会变少。 当苏杭变成坐在炕上打牌的男人时,他的心情与现在不会雷同。 有人说着隔壁人家的八卦,有人说着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有人聊着时势政治,花边新闻。 二哥说的兴起,“贪了几千万,人刚判了......” “他家祖宅就在咱们房后面,好像卖了......” “一个副局长......” “彭老太太去年刚走......” 苏杭脑中闪过一段奇怪的记忆。 09年同城税务局副局长彭健因贪污受贿入狱。 按道理一个副局长的入狱并不会在小老百姓心中留下记忆。 明面上贪了多少,苏杭早已忘了,但肯定不如二哥说的那么夸张。 苏杭记得这个叫彭健的副局长仅判了5年。 有趣的是,在彭健即将出狱前,他家祖宅拆迁,拆出来几百万。 5年变成了无期。 可真刑啊,苏杭想着想着笑了起来。 这几百万的秘密,也许只有自己与在牢里的彭健知道。 大舅家与三舅家不远。 在父亲的帮衬下,两家人离开老家蒙省,在同城郊区这一片包了土地,种菜为生。 日子也算是越过越好,子女逐渐都成家立业。 苏杭与这群哥哥姐姐们并不亲近,妹妹苏桥倒是个社交达人,谁都喜欢,谁也聊得来。 大舅妈的手艺不赖,苏杭吃的很香。 众人一直坐到了凌晨十二点才散去。 父亲开着面包车,母亲坐在副驾。 他蹲在座椅早被拆掉的后车厢,将小凳子丢给妹妹苏桥,扶着她。 苏桥望着窗外的星星,眼睛明亮,想着什么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