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带林北辰去的，是褚局长的办公室，那是在市局最顶层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装饰挺简洁，也挺雅致的。黑色的警徽，悬挂在墙上，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女警到了门口，轻轻敲敲门，“褚局，林队长到了。”

“让他进来。”

屋里传来褚英的大嗓门。女警对林北辰点头，“林队长进去吧。”

林北辰道了声谢，举步走了进去。办公室的装修大气朴素，一张大理石办公桌占据中央，书桌后，身材微胖的褚英正翻阅着厚厚的案卷。旁边的沙发上，章天泽正在喝着茶，神情严峻。听到林北辰走进来，两人都抬头看过去，锐利的目光中带着难言的复杂。林北辰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位领导，你们找我？”

褚英放下手里的卷宗，探身拿过茶几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北辰，你就没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林北辰自然明白两人找他过来的用意，也懒得兜圈子。“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有几个人放话，鬼蝶又要卷土重来罢了。”

“看看，看看，这小子竟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章天泽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尽管他说话声调比褚英小了些，脾气却比褚英急不少。看着林北辰漫不经心的做派，就气不打一处来。褚英冲章天泽摆摆手，微笑着对他道：“先喝茶，喝完茶再说。”

林北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褚英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我这茶虽不名贵，好歹也是雨前龙井，你喝起来跟饮马似的，糟蹋了我的茶！”

林北辰把茶杯一放，“习惯了，茶也好，咖啡也罢，在我眼里跟水的用处差不多，解渴。”

褚英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说吧，你对鬼蝶的事怎么看？”

林北辰沉默了几秒钟，道：“我认为这话是可信的，那些音频是李怀瑾安装在李珈蓝手机的监听软件录下的，无论是游鸿飞，还是樊小彤，应该都不知情，所以他们通话时根本就没有忌讳，说的应该就是实情。”

章天泽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可我听说，李珈蓝临死前，特意删除了手机里的监听软件。如果是她早就发现有人在监听她的手机，跟两人串通好了，故意说鬼蝶的事，引起警方注意呢？”

“领导真的是消息灵通，我们才破了案，您这么快连案件细节都知道了。”

林北辰破天荒地拍起了章天泽的马屁，倒把两人弄得不知所措。“不过，如果是假的，那岂不是更不用担心，不过是群宵小想借着鬼蝶的名头，虚张声势。但是，”林北辰故意话锋一转，“我相信两位领导都不信吧，否则怎么会把我叫进来问话呢。平日里，章副局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呢！”

章天泽又被他气的不轻，右手指着他半晌，愣是没说出句话来。褚英失笑：“你这小子！我可要批评你，章副局对你很关心，只是看不惯你这痞子做派！”

林北辰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茶确实不错。”

褚英直摇头。“行了，这事我会直接向省厅汇报，看看省里有什么指示。当年鬼蝶在赣东闹了个天翻地覆，直到现在，那边的警方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无论如何，决不能让鬼蝶再在闵西死灰复燃。无论省厅打算怎么办，我们就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无，我会向省厅申请，把当年封存的跟鬼蝶有关的资料，全部都调过来。北辰，你当年是跟鬼蝶打过交道的人，深知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你好好翻查，只要是跟鬼蝶有关的案子，市局的人手随你调派。如今提过鬼蝶的四个人，两人死了，一人被抓，就剩下那个游鸿飞在外逍遥，给我抓住，好好问清楚鬼蝶的事！”

林北辰也不多说，只应了声“好”，起身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被褚英叫住了。林北辰回身看着他，“领导，还有事？”

褚英点头，“还有，我听说你搬去跟黛法医家住了，有没这事？”

林北辰双手插裤兜里，“没想到，领导也带头八卦，怎么，下属的住房问题，也要劳您过问？”

褚英瞧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深切理解章天泽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你小子少胡说！我还不知道你，独来独往惯了，别说主动搬去跟别人同住，你住的地方多出个东西都不行，你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