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梦到了，那天在李珈蓝别墅地下室，看到那个血祭坛后，脑子里闪过的也是这个血祭坛。”

她越说越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林队，你说我的过去，是不是跟鬼蝶有关，是不是我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也做过恶贯满盈的坏事，所以才彻底不愿再记起过去的事。而李珈蓝说不准就是鬼蝶的人，她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为我催眠，让我恢复记忆？”

林北辰见她的身子抖得筛糠似的，眼泪从脸颊上簌簌而下，忙抓着她的双臂，面对面地盯着她。“黛罡，你听着，梦境是当不了真的，眼下你做的梦，都是现实中曾出现过的情景，未必就是你曾经历过的事。”

他瞧着她，见她依然是慌乱无措，似乎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微微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黛罡，你听好，我在鬼蝶卧底两年，从没听说谭宗默身边有什么小姑娘，卷宗也没显示，鬼蝶组织里有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骨干，所以，你跟鬼蝶未必有牵连，你信我！”

最后这三个字，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尽管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话犹如一记强心针，让几乎陷入绝境的黛罡，渐渐平静下来。黛罡抬起头，注视着他。他的眼眸黝黑深邃，完全深不见底。他也看着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他的轮廓显得愈发清晰。两人对视片刻，他忽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黛罡的脸贴在他的衬衣上，他强劲的心跳听得格外明显。“相信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黛罡不自觉地点头，再点头。他说的话，几乎都是关于鬼蝶组织的绝密，照警队规矩，是决不能随便透露给跟案子无关的人。而为了平复她的情绪，他竟然对她直言不讳。那她怎么能不信呢。“我信。”

林北辰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几下。“黛罡，你知道吗？当年我在鬼蝶卧底，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做些违背心意，甚至是违法的事。我就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做了就做了，等回归组织后，有什么罪名，我一力承担就是。鬼蝶破获后，我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所有的行为，也确实受了些处罚。那个签署处置意见书的京市公安厅领导跟我说，我们的法律，永远都不会追求冷血的执法，法律确实大于人情，但法律绝对不能彻底割舍人情，你明白我的话吗？”

黛罡眼中噙着泪，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哪怕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不是出自本心，而是为情势所逼，法律都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只要肯去勇敢地承担责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黛罡豁然开朗。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嘛。她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犯了事，接受法律的制裁便是。她不会退缩。若她从前真跟鬼蝶有关，那也是年纪太小，没本事保护自己。如今她长大了，若鬼蝶想凭着过去的事，讹诈她，让她做违背本心的事，那是痴心妄想。她才不是周士冲那个懦夫呢。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无奈地撇嘴。“真是倒霉，怎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个正着。”

林北辰双手插进裤兜，“我狼狈的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毕竟我可是京市大学的高材生，念错别人名字的时候可不多。”

黛罡一怔，随即噗嗤一笑。她想起了两人在帝豪夜总会的初次相遇，他对着她的身份证念“待死”，周围警察尴尬地直挠头。简直是大型的社死现场。黛罡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个没完没了。“林队，你当年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怎么连罡都不认识？”

“胡说，我就是念错了。”

“你就别盖了，这事当时都上热搜了，很多人都笑话你呢。”

“我跟你说啊，如果你再乱说，待会我让护士给你扎针时下狠手，你信不信？”

“林北辰，你太不要脸了，挟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