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妍摆摆手，深吸几口气，对着金明轩道：“我这是身子还没恢复，等我恢复了，肯定不会比你差。”
闻言，金明轩只是轻笑一声：“好，随时恭候。”
白妍妍冷哼一声，直接跳下高墙。丞相府静悄悄的，这会儿所有人都歇下了，白妍妍轻车熟路往主院走去，那大摇大摆的模样是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金明轩对别人的气息很敏感，这会儿没察觉到任何气息，也就跟在白妍妍的身后走了进去。主院内，白严峻和柳氏两人已经睡熟了，白妍妍站在门口，附耳过去听着里面的声响。啧，这两人晚上怎么没动静？见白妍妍一脸扫兴的模样，金明轩眉梢微挑，也走过去，低声问道：“你在听什么？”
“夜黑风高，你说能听什么？”
她笑得一脸暧昧，金明轩一时无言以对，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有这么厚的脸皮。只可惜里面没有任何声响，白妍妍只能作罢，金明轩见她又要转身，大步跟了上去，不解道：“你不是要找他们二人麻烦？现在又要去哪里？”
总不能是带他夜游丞相府吧。白妍妍嗐了一声：“别着急，我就去一趟涟漪院。”
“涟漪院？”
金明轩皱了皱眉，“本王记得前任丞相夫人便是住在那儿的。”
白妍妍点点头道：“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任丞相夫人……是位很厉害的女子。”
他这么说着，白妍妍却也不明白。在原主的记忆里，江氏早早就去世了，而在她有记忆的几年里，江氏就是一个普通妇人，每日在屋内等着白严峻回来，再到后面的心灰意冷。实在不知她有什么传奇事迹。不过既然金明轩都这么说，那想必江氏定也有过人之处，只是在生了她之后，就没有再崭露锋芒了。“你对我娘挺了解的嘛。”
金明轩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一般。”
在他眼里，江氏还是拎不清，她若是真的活得通透，就不该嫁给白严峻，更不该扶持他一路走到丞相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并不是白严峻应得的。涟漪院内。白妍妍在丞相府的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清理涟漪院，这会儿院子看着可比先前好了不少，但还是被金明轩给嫌弃一通。“你娘生前就住这个地方？”
太偏僻了，而且地方太小，不像是一家主母该住的规格，更像是给府上姨娘住的。听着金明轩的问话，白妍妍也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也觉得很可笑是不是？我娘穷尽一生，得到的就只是这一方小小的院子。”
金明轩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走进屋内。屋内还是原本的陈设，一点没变，只是那椅子和桌子摇摇欲坠，就连窗户也坏了，整个屋子年久失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荒山之上的破败村屋。白妍妍注意到金明轩有些受不住，便主动道：“你要是想出去的话，就先出去好了。”
“不必。”
他看着周围，心底更是寒冷，宠妾灭妻，单是这一项罪名，就够让白严峻从这个位置滚下来了！当初人人都以为是江氏去世后，他才抬一个姨娘上的正妻之位。可谁都没想到，在江氏生前，他就这么磋磨人家，住的都是最差的院子，连间下人的耳房都没有！反观如今柳氏住的主院，庭院阁楼，水榭楼台，哪一样是没有的？这个白严峻，当真是胆大包天！白妍妍从破败的箱子里找出一件江氏生前的衣裳。自江氏死后，白严峻让人将她厚葬，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屋子，也没有让人来整理。所以这些衣裳都还在，除却有些脏了旧了，穿还是能穿的。金明轩眼睁睁看着白妍妍将衣裳套在自己身上，扯了扯嘴角：“你所谓的扬善惩恶，不会就是扮鬼吓唬他吧？”
“啧，肤浅。”
……不过片刻，金明轩看着穿戴好江氏生前衣物首饰的女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她还在说自己肤浅，这会儿自己装扮上了。他轻啧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白妍妍与江氏本就有几分像，她照着记忆中江氏的模样上了妆，还故意化得白了些，更像是晚期江氏病入膏肓的模样。“走走走，带你去看好戏。”
白妍妍兴冲冲拉着金明轩往主院走，金明轩也很给面子。两人到了前院，金明轩眼睁睁地看着白妍妍呼出一口气，然后走到窗边，悄悄打开窗。等着风吹进屋里，床上的白严峻和柳氏被冷醒了，白严峻皱着眉：“你去把窗户关了。”
柳氏睡得朦朦胧胧，但也记得自己在睡前应当是已经把窗户关上了才对。她打了个哈欠，刚走到窗边，就看见外面凉亭上坐着一个女子，她以为是某一个下人，刚要出声呵斥，却突然见这女子缓缓转过头，那模样分明是——“啊！江氏！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今日老皇帝刚提及江氏，所以白严峻对她的名字十分敏感，一听见柳氏这么喊着，他吓得也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往后挪了挪：“什么江氏？你疯了不成！”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柳氏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她呼吸急促，哭着喊白严峻：“相爷，我真的没有看错，是江氏，一定是她！”
这不可能！白严峻说什么都不相信，定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掀被下床，怒气冲冲走到窗边：“哪？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有白严峻撑腰，柳氏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会儿惊吓过了，倒是更为冷静了。没错，江氏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这么多年了。这几年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今天突然就出现了？定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柳氏稳了稳心神，再起身看去的时候，凉亭那边已经没有人了，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幻觉。白严峻平白无故受了惊吓，这会儿心情自然不好，冷声道：“你不是说你看到了江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