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不会开就别开，少出来丢人现眼！这要是把老子撞到了，老子非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透过挡风玻璃，只见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骂骂咧咧的，还吐了几口唾沫。那声音实在太大，引得酒店门口很多人都围在旁边看热闹。江媛自知理亏。也是为了能让这些人散去，赶紧把车开出去，她打开车门，走到受害人面前，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这是我给您的赔偿。”

江媛打开包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塞进对方怀里。中年男人一下就噤声了，激动地数了一会儿。“哼，有几个破钱就了不起啊！”

他把钱收起来，扔下几句不满的吐槽就走了。江媛马上回到车里，刚把手放上去，发现手指仍旧在抖。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了。在紊乱的呼吸中，重新发动引擎。另一边。秦君城还不等进入酒店，正好听到那边的动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江媛的情绪像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脸色煞白。她回到驾驶室后，一直没驱车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秦君城抿唇，本要坐视不理。反正江媛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主动向那边走去，轻轻敲了两下车窗。车窗降下去一小格。看到秦君城，江媛有些惊讶。她咬紧牙关，故作坚定：“秦总，我现在忙得很，请你也不要再来找茬，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秦君城冷漠地问：“你要去哪。”

“和你没关系。”

他又换了一个问法。“你这个样子，能去哪。”

江媛手指猛地收紧，逐渐变得烦躁，“你让开，我还有急事……”“下来。”

秦君城果断地打断了江媛没说完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开不了车，你想去哪，我亲自送你。”

“江媛，我敢保证，以你现在的状态，肯定会出车祸。”

到最后，她没再坚持，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去。方向盘上还有江媛双手的温度。“去哪。”

他问。“去……”江媛艰难启唇，“去精神病院。”

听到这个答案，秦君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一路她一直盯着手机看，呼吸粗重，眼眶越来越红。到了后，江媛狼狈地打开车门，跑着进去。她去了奶奶所在的楼层，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阵阵嘶吼声——“放我出去，我要见旭阳，我要我的儿媳妇！”

江媛气喘吁吁地靠近房间，透过玻璃的橱窗可以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我的旭阳去哪了，他人呢！我儿子最孝顺了，才不会把我丢在这里！”

老奶奶带着沉重的锁链，把里面所有柜子门打开，双眼猩红。“是你们，我知道，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她又用力攥住铁栏杆，崩溃地呼喊着，最后嚎啕大哭，再次把脑袋一下一下往上面撞，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奶奶！”

江媛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冲进去用力抱住她，哽咽着：“奶奶，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求您了！”

老太太的动作这才停顿一下，眯着眼睛看她，“你是我的旭阳吗？”

江媛用力点头。“是，我是……”老太太再次用力摇头，捂住脑袋，崩溃地哀嚎一阵：“不，你不是！”

“你是那个老不死的，我要杀了你，我要你去死！”

老太太一个健步冲过去，用力攥住江媛的脖子，手指用了全力。“奶，奶奶，是我啊……”江媛眼泪瞬间落下。几个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现在要是过去，老太太会彻底失控的！”

“但再这么下去江小姐就要被掐死了！”

江媛眼皮越来越沉，她甚至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意识正在快速流失。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有些虚幻：“江媛！”

秦君城刚进来就见到这样的一幕。几个工作人员根本就拦不住，她们越靠近，老太太下手就越重。电光火石间，秦君城扶住老太太，在她反抗前，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把人敲晕了过去。工作人员马上把老太太接住。秦君城条件反射地扶着摇摇欲坠的江媛。“现在什么感觉。”

江媛捂住脖子，用力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君城扶着她走出去，让工作人员拿点药酒过来。“我奶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媛脆弱地问。主治医生临时赶到，亲自给老太太注射一阵镇定剂，这才放心不少。“目前以我们的技术和治疗手段，还无法找出问题。”

江媛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眼睛再次没了焦距，“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江媛。”

秦君城突然叫了她一声，用力捏了一下她单薄的肩膀，强迫她回神。“我有认识的精神方面专家，或许可以给你奶奶试试。”

江媛迟疑了一会儿。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声音柔下几分。“你应该知道，你奶奶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江媛看向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老太太，眼中再度蒙上一层水雾。她用力点头，“好。”

在医生的同意下，江媛缓缓走过去，用湿润的棉签在老太太嘴唇上擦了两下，用来补充水分。旁边的秦君城给专家打了通电话，交代完刚挂断，屏幕突然再次亮起了。神情倏的一下变得烦躁。他离开病房，站在走廊里。刚接听，江若芸故作娇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君城，你在哪里啊，工作忙不忙？”

秦君城极其敷衍。“还好。”

正巧，江媛向老太太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听不大真切。江若芸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声调一下就变了。“君城，你现在是不是和媛媛在一起？”

秦君城沉默几秒。他不想让江若芸误会，也懒得再去哄。他随口扯了个谎。“没有。”

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