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计划是在动物园玩一天就回家，然后发现附近就有水族馆，池航就想带妹妹去看看。小孩子似乎都挺喜欢小动物的。到这边的时候人还不算多，买好票就排队进场。小蕊芯进到里面的时候，觉得很新奇的趴在玻璃上去看那些各种各样的水底生物。看着看着，脑袋里就浮现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她忽然抬头，对哥哥们说道：“芯芯以前也在水里面~”“嗯？什么水里面？”

“可以听见哥哥们说话的水里面~”小蕊芯又去看水了，银灰色的眼睛都被印出了点点幽蓝，“有听到哥哥让芯芯快快出来~”池宇和池航这才反应过来，妹妹说的在水里，其实是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想着她的大脑被开发过，有这些记忆也不奇怪了。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道：“有没有觉得小哥哥是最吵的那一个？”

小蕊芯想了想，摇摇头，“爸爸最吵。”

兄弟俩忍不住笑了出来。“芯芯有个朋友好像变成了小人鱼。”

小蕊芯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泡在水里……有时候会看见人鱼。”

“鳞片被拔下来了，好多血……”池宇发现妹妹不对劲的时候立即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捂住她的嘴，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池航紧跟在后，还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好好的来什么水族馆！离开水族馆，回到车上，小蕊芯视线还没有聚焦，就像是陷进了某段回忆里。“鱼宝宝死掉了。”

小蕊芯做出抱住什么东西的动作，有些茫然的说道：“鳞片没有了，眼睛也被挖走了，胸口上面好大的洞，芯芯治不好。”

为了增强激发出来的能力，隔三差五就会让已经觉醒能力的实验品反复练习。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拿实验品里的残次品当练习工具。他们会让实验品们交流，做好朋友，然后在某一天击碎这份友谊，让他们认清现实。“芯芯没用，看着鱼宝宝死掉了。”

池宇抱紧妹妹，而池航抓住妹妹的手，红着眼眶看着失神中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妹妹不要自责和难过。小蕊芯此时的精神世界里，鸢鸢被锁链绑住，弑依旧藏在黑暗里，声音离带着不屑，“一直保持天真和善良，是没办法在这个肮脏世界活下去的。”

鸢鸢瞪着黑暗深处，很不赞同的说道：“她会成长！芯芯会在充满爱的环境里保留天真和善良，她以后会比现在更加坚强！”

“她只是善良，不是愚蠢！弑，你把芯芯看得太脆弱了！”

“我把她看的脆弱？”

弑笑了笑，语气阴森森的，“难道你就不觉得她脆弱？明明是你在阻止她想起一些事情不是吗？”

“怎么？害怕她记起来后，失去善良，不再天真？害怕她抱着愧疚活着？”

“没有挨过那些实验的东西都是废品来的，有什么值得愧疚？自愈能力不强才会死掉的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鸢鸢挣扎了几下，锁链却纹丝不动。“你真的放心让芯芯想起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诞生的！”

弑听了只觉得好笑，盘腿坐在地上的他点了点缠绕在手臂上的锁链，“你看，她现在不是已经快平静了吗？”

“她有一个我就够了……”“你太碍事。”

锁链缠上鸢鸢的嘴，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同样诞生于黑暗，束缚却不同。这让他很不爽。小蕊芯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底还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被哥哥引走了注意，不安的捧住小哥哥的脸，有些害怕的问道：“小哥哥，你怎么啦？”

池航眼睫一颤，立即摁住妹妹附在他脸上的手，道：“芯芯……没什么，哥哥刚刚在想事情，一不小心就发呆了。”

声音紧绷沙哑，仿佛哭过。“小哥哥在想什么呀？”

听完哥哥的解释，小蕊芯还是不放心的来回轻摸哥哥的脸，“可以告诉芯芯嘛？”

“在想带宝贝逛了动物园，又跑去水族馆，把我可爱的宝贝累着了。”

池航额头轻抵在妹妹的额头上，“所以害得宝贝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芯芯睡成小猪啦？”

小蕊芯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住哥哥，“对不起呀小哥哥，芯芯和哥哥逛动物园太开心了，所以没有发现好累了~”“芯芯不知道会睡成小猪~让哥哥担心啦~”池航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哥哥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芯芯宝贝那么累了。”

小蕊芯点点头，“小哥哥，芯芯累了的时候，一定会跟哥哥说哒！”

“好。”

池航在妹妹的房间里守着她，等她自己洗漱完出来，又去衣柜里找了她今天想穿的衣服。妹妹昨天发呆出神之后就睡了过去，检查过没有问题，就是……睡着了。爸妈只以为是自家宝贝玩累了才会睡得这么熟，因为他们几兄弟都会轮流带妹妹，所以晚上守着她也没有引起怀疑。好在……醒来了，依旧活力满满，似乎丢失了那么一小段记忆。小蕊芯换好衣服，就跑到小哥哥身边，牵住他的手，脆生生的说道：“小哥哥，芯芯做梦，梦到了人鱼朋友~”“嗯？”

“鱼宝宝跟芯芯一般大，他就算是离开水也没关系哦？就是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小蕊芯开心的蹦蹦跳，“鱼宝宝和芯芯玩了好多游戏！说了好多话！”

池航喉咙发紧，妹妹口中的鱼宝宝，对妹妹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以梦境的形式想起来，提到的时候还这么开心。所以，鱼宝宝一定是一个温柔懂事的小孩吧？小蕊芯还在说着鱼宝宝的好，可说着说着，她忽然就有点难过。摸了摸心口，带着酸胀的细微刺痛让小蕊芯深吸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失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密密麻麻的难过从心脏漫延，她抿紧嘴角，不自觉的抓紧哥哥的手，“小哥哥，芯芯，为什么会忘记鱼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