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提再一次杀来的时候只是次日黎明。

深颖以若渊的身份当场率领全军出征，两军对峙于忘川河两岸，声势浩大。

“若渊，你那义女呢，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回凤族躲着去了吧。”

炎提隔着河岸喊话，“既然她不在，只要神族将九州之地的五州分给魔族，就可以退兵。”

“痴心妄想。颖儿遭九耀阵反噬，又为本君疗伤，身体无限亏空，送回凤族救治罢了。她铮铮铁骨，不容造谣。”

深颖装模作样地解释了几句，“更不能被你这种废物造谣。”

“那就受死吧！”

炎提震怒，大刀一挥忘川河水结冰，“杀若渊者，本君保他一生畅通无阻！”

深颖飞起，再一次战上炎提，定彻剑再出，剑气凌冽，如虎啸龙吟一般杀伐果断。

深颖的每一击都毫不犹豫，抓住机会就往炎提命门杀去，双方有来有往了许多个回合，战至平手。极其强大的气流把他们生生震开，定彻与大刀的摩擦火花四射，引来天雷滚滚。

风云骤变，紫意玄雷将天空变成深黑。“若渊，你曾是个传奇，接受招安，我会给你完全不亚于神族的地位。”

炎提的衣袖飘飘，眉间一点。“痴人说梦！”

深颖加急了攻势，颇有些压倒性的样子。

“若渊，看看底下。何等血流成河的盛况！魔族兵士已经倾巢而出，势必能赢得了，只要你接受招安，我立马停止战争。”

深颖低头，神族兵士已经足够勇猛，但魔族如同杀不完的一般源源不断地出现在战场上。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深颖平稳落地，定彻一道白光劈过去，魔族兵士死伤大半。“余韩！你率领所有人撤退！本君亲自为你们断后！”

她大声地喊着最熟悉的将军的姓名，右手依旧持剑左手念诀，将定彻抛于半空，其迅速地化为千把长剑，无规则地攻击着所有人。

其实她本来有更好的攻击方法，但那样就会暴露身份，那样她之前调换身份将会毫无意义。

余韩招手，将长戟用尽力气举高：“余韩得令！开阵！”

深颖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将染血的定彻插进土中。

“上神，余韩自年少之时便想追随您出征，奈何九重天庭昏君当道，残害忠良，杀害秋韵娘娘一族人保权，算不上是个好人。”

他双手结印，“以我一人之死，为这数万名士兵杀出生路，权当替先天君谢罪。”

余韩双手张开，苦苦修炼了许久的修为被一瞬间扩散开去：“以吾身躯，庇护天地，殒！”

余韩粉身碎骨，以己之死换来一条看不到终点的宽阔通途——“快！所有人，撤退！”

一对一变成了一对数十、数百人，少数士兵不愿离开始终护在她身侧，拼死抵抗，为自己的同袍们杀出一条生的血路。

深颖顶着若渊的脸，面上满是血污，她仰起头，看到了天空中两颗最亮的星星。

“来人！放箭！所有人都不要留下！”

炎提下令，瞬间万箭齐发，来自不同角度的箭射进他们的圈子里，深颖外围的士兵们不断倒下，最后只剩她一人。

“若渊，投降。”

“你做梦！”

深颖战至力竭，已经拿不动定彻了，只能死死撑着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跪下：“炎提，本君死也会拿整个魔族陪葬。”

炎提半分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真是可惜啊，深颖没死，不过你且放心，本君下一步就是踏平凤族，你的义女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深颖闭上眼睛。

万箭齐发，深颖中箭倒地，她的容貌发生变化，变回了自己的样子。“居然是这样吗？”

炎提笑，“好一个家国情怀！”

凤藻宫里躺在榻上的若渊的容貌也恢复正常。回倾被吓的愣住，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里的是若渊，那还留在战场上的就是深颖！

上神陨落，星辰俱暗。深颖的身体自爆，化为粉灰落于四处。

九天混沌中，炎提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以吾之全部，永镇忘川！封！”

声音轻盈空灵，是深颖留于九州间的最后一物。

青色的法阵在魔族兵士上空出现，不断下降，将他们压进了地下。

凤族哀钟长鸣，女帝战魂将铭人于每一个子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