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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小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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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你进屋里去,不要出来!”

陆瑾还是顾及到了沉吟。毕竟,沉吟与她还是有点区别的。陆瑾是从战场回来的,什么残肢断臂没见过,什么惨烈的状况没看过,是以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她早已司空见惯,方才只是没忍住那味儿罢了。但沉吟不一样,沉吟到底是院子里长大的女子,与原主陆瑾一般,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儿见过这些场面。只怕她见着,来日会噩梦不断,不得安生。“公子不走,我……”“进去,听话!”

陆瑾加重了语气。沉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进了屋。“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好奇。”

陆瑾在背后叮嘱。沉吟点点头,一一照做。她知道,小姐必定是怕她吓着……待沉吟走后,亲卫将底下的东西全部都搬了上来,黑乎乎的,早已黏成一团,压根就分不清楚谁是谁。烧焦脱水之后,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团团暗影,又加上好几个人蜷在一起,所以这场面……别说是沉吟,饶是林南这半大小伙子瞧了,亦是吓得双腿发软,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要不是边上的亲卫搀了他一把,只怕已经跪下。“畜生!”

陆瑾皱着眉头,收了帕子,徐徐蹲下。白布一铺,这黑乎乎的更是颜色暗沉,瞧着何其触目惊心。远远的,李海乍一眼那团黑乎乎的,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再想着方才沉吟似乎回了屋,登时明白了什么。“马上去禀报王爷!”

李海冲身后的暗卫开口,“如实汇报。”

暗卫行礼,“是!”

纵身,不见。这算是大发现,但也是人间惨剧。“看姿态,两副骨架较小的在中间,且身子呈蜷缩姿态,应该是四个人抱团,活活被烧死的。”

陆瑾狠狠的闭了闭眼,“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这帮狗东西!”

林南终是跪在了地上,神情迟滞,眼底含着泪,“我是实在没想到,竟是这样,竟是这样……”说着,他忽然掩面抽泣。陆瑾站起身来,面色惨白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方才吐过的缘故,还是因为愤怒,“血债血偿,哭有什么用?站起来。”

林南脸上挂着泪,半大小伙子有些发愣,盯着脊背挺得笔直的陆瑾。“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陆瑾负手而立,“死者已矣,活着的要替他们做完没做的事情。”

林南狠狠抹去面上的泪,“你说,我们要怎么做?”

“尸体自然是要妥善安葬,但眼下的关键是找到账本原册。”

陆瑾发了狠,连眼睛都是红的,“这些人定然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账册的消息,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人灭口。”

林南起身,用力点头,“爹说过,主簿为人谨慎小心,要不然也不会誊写了一份。他把账册交给我爹,多半也是想为北尧城的百姓做点事情,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

“留后手的人,不会只留一手。”

陆瑾眯起眸子,“会藏在哪儿呢?”

林南一时间也没有头绪,这屋里屋外的,陆瑾让人又给翻找了一遍。至于主簿家人的遗骸,暂且先收在一副棺材里,等着真相大白之后,再好好安葬,否则就算现在葬了,他们也是死不瞑目、怨气难散。“天色不早了。”

沉吟道,“还是一无所获。”

林南只挠头,“连犄角旮旯里,老鼠洞都没放过,怎么就没有呢?到底藏在了何处?按理说,不可能被他们搜走。”

“如果被收走,早就该对你们动手了,正因为他们不确定,所以对你们手下留情,要不然在街上的时候,你们几个根本活不下来。”

林南相信陆瑾,可他确实也没法子了。在这主簿家里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是三日期限一到,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对了,你不是说他喜欢喝点酒,喜欢钓鱼吗?”

陆瑾问。林南点头,“是啊!”

“去哪喝酒?在哪钓鱼?”

陆瑾追问。林南想了想,“他与我爹都是去的小酒馆。”

“带我过去。”

陆瑾道。林南点头,疾步跟上。遗骸连同棺木,被送到了义庄里保存,未免有人从中动手脚,所以特意让两人在义庄里待着,保不齐会有意外收获。小酒馆亦是僻静得很,说是小酒馆,还不如说是小小的酒作坊,酿酒送入城中贩卖。林南带着陆瑾过来的时候,作坊里有几个男子捋着袖子在干活,或搬弄着酒坛子,或清洗滤纱布,或打水挑担。“你们的东家在吗?”

陆瑾问。一个个都埋头干活,压根没有要理人的意思。陆瑾眉心微蹙,与林南对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踏入了酒作坊。周遭悬着不少洗净的滤纱布,边上垒砌着高高的酒坛子,四下安静得出奇,唯有风从这边墙头吹到那边墙头。“公子,怎么有点怪怪的?”

沉吟心里直发怵。陆瑾也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只是径直穿过了外头的洗米场,朝着后堂走去。这三两个工人,都埋头干活,瞧着跟木头似的。行至后堂,陆瑾瞧了身后的亲卫一眼,“去两个人,去东家。”

“是!”

两个亲卫当即分头行动,留下四个人保护陆瑾等人。“这里怎么……怎么有点阴森森的?”

林南喉间滚动,“未免也太安静了吧?”

可外头有人在干活,按理说这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是。“安静……”陆瑾眉心陡蹙。没错,从一进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如今想想,是太安静了。干活的人,按理说不可能寂静无声,尤其是这样的地方,外头那几个壮汉,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满脸的麻木,对他们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诧异。思及此处,陆瑾当即掉头,站在后堂的门栏处,锐利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这几人。蓦地,陆瑾眯起眸子,瞧着那搬运酒坛子的男人,心下陡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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