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呢？”

沉吟忙问。陆瑾转头，将拴着挂绳的大竹筒挂在了钉子上，“第二条路就简单得多，杀！”

沉吟陡然抬头，“杀？”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陆瑾捋着袖子，掸了掸手上的灰尘，“朝廷派兵镇压，杀掉几个领头的，后面的人就怂了，若是再狠一些，那就是杀光所有乱民。”

沉吟面色变了变，“杀光？”

“当然，这是昏君的做法，但凡有心治国的君主，都不会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办法，因为这种方法，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陆瑾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栏杆处。沉吟走过去，仔细的帮着自家小姐，分拨着小木条子。“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

陆瑾知道，这丫头不是平白无故问起的。沉吟抿唇。“跟家里有关？”

陆瑾捻着小刀，削着小木条子，去掉烦人的木刺。沉吟点点头，“幼时家里遭灾，也曾有过这样的境况，后来爹娘死了，便被人卖了，所幸入了乔家，跟了小姐，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陆瑾抬头看她，“以后，有我！”

“小姐真好！”

沉吟眼角微红。陆瑾报之一笑，“以心换心，不护着你，那要护着谁？我这人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素来一分都不落下。”

“小姐，您倒腾这些作甚？”

沉吟不解。陆瑾笑了笑，“白桦的事情都忘了？”

“没敢忘！”

沉吟至今心有余悸。陆瑾幽然吐出一口气，“那招数只能一不能二，我不能总等着他们来找我，再临时想个法子脱身吧？与其日日夜夜的提防，不如让他们不敢靠近。”

“那这些……”“我做点暗器，顺便也试试自己还有几斤几两。”

陆瑾想起了自己的战马，想起盔甲和长枪。曾经策马银枪，锐不可当。如今手软脚软，任人欺凌。看看老天爷给的狗屎运，这是真的狗……“小姐还会做暗器？”

沉吟不敢置信，此前小姐柔弱无力，如今倒是愈发的凌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陆瑾白了她一眼，“平素让你多看书，你偏不信，觉得那玩意无用，如今一问三不知，还好意思问？”

沉吟讪讪的笑着，“小姐果真厉害。”

“少拍马屁，我让你去铁匠铺定做的箭矢，可都拿来了？”

陆瑾问。沉吟颔首，指着边上的小盒子，“不是都在那儿吗？林风特意去盯着，第一批只做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看看！”

沉吟赶紧打开小盒子，递了一个过来。陆瑾伸手接过，搁在掌心里掂了掂，“分量差不多，大致可以吧！”

小木条削好，加上箭矢之后，便是一支箭。如今，就等她定制的弓做好。内家修法已经来不及了，但其他倒是可以，给自己添砖加瓦，倒也不错……宫内。赵明暄进了御书房的大门，来的路上，隐约知道了大概，面色不是太好。刘胜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

“内里有人？”

赵明暄开口。刘胜回头看了一眼，“安王殿下在里面，跟皇上汇报城外粥棚赈灾的事情。”

赵明暄一言不发。“王爷来的路上，应该知道了吧？”

刘胜低声说。赵明暄点头，算是回答。“这次事情，皇上很是忧心，蝗灾之祸尚未平息，又惹出了民乱，且就在……在那个位置。”

刘胜叹口气，怀里揣着拂尘，无奈的望着赵明暄。赵明暄冷笑，“想让我派兵镇压？”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刘胜赶紧弯腰，“王爷莫要误会，老奴只是提个醒。”

瞧着从门内出来的安王赵明荀，刘胜上前行礼，“王爷？”

“老四来得真够巧的，父皇刚跟本王提到了你。”

赵明荀缓步走到了赵明暄跟前，“老四在边关多年，办事稳妥，又沉得住气，想必有些事情交给你，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赵明暄面无表情，只瞥他一眼便往前走。“这不理不睬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赵明荀拦住了赵明暄的去路。刘胜一愣，刚要开口。却听得赵明暄冷飕飕的剜了某人一眼，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讨厌本王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你！”

赵明荀咬牙。赵明暄拾步上台阶，“野花带刺，要小心点。”

赵明荀怒然，“赵明暄！”

“王爷，请！”

刘胜赶紧打圆场。要是两位主子杠起来，那还得了？“赵明暄！”

赵明暄不想让刘胜为难，这宫里人情凉薄，很难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温暖，自是要珍惜，所以他压根没理会赵明荀。进了御书房的门，谁敢造次？饶是给赵明荀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嚷嚷。“外头怎么回事？”

赵元凛头也不抬。赵明暄行礼，“吵架。”

闻言，赵元凛抬头，眉心紧跟着皱起，“就不能安生点，不吵？”

“是！”

赵明暄也不解释。见着他还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赵元凛的火气登时就起来了，“你皇姑姑还说你改了性子，朕瞧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皇上恕罪！”

赵明暄跪地，“臣该死！”

赵元凛憋着一肚子里的火气，“别以为外头现在都在夸你，你就了不得了，朕告诉你，这天下是朕的，只要朕跺跺脚，就没人敢说你半句好话！”

“皇上所言极是。”

赵明暄磕头，“皇上教诲，臣铭记在心，不知今儿传召，所为何事？”

赵元凛咬着牙，让自己儿子改个口，就这么难吗？这倔脾气，真是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