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让他试试。”

赵菁说。李海：“？”

长公主的想法果真是异于常人，奇奇怪怪的招数，让人实在是接不住。不过，跟这陆瑾……倒像是一路人！“别打扰屋内，且等着就是。”

赵菁道，“阿暖，走！”

阿暖行礼，“是！”

李海愣了愣，这是让他把门？屋内，一直没动静。回到主院，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赵菁转头看了阿暖一眼。“您这是怎么了？”

阿暖笑问。赵菁伸手抚上自己的眼角，“阿暖，你看本宫的眼角布满细纹，鬓边斑白，真真老了……”“您今儿不太对。”

阿暖笑着端茶。赵菁叹口气，“有点感慨，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乔家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都十几二十年了。”

阿暖将桌案上的糕点端着，搁在了梳妆台上，“您说说，这哪儿像是一眨眼了？连王爷，都该成亲生子了呢！”

赵菁笑了笑，“倒也是。”

“您别想太多，自个的身子要紧，王爷是个有福之人，必定有贵人相助。”

阿暖笑着宽慰。赵菁一声长叹，但愿如此。陆瑾这丫头，应该会很有趣吧？诚然。有趣得紧。李海听得屋内有点动静，赶紧推门进去。率先醒来的，不是赵明暄，而是陆瑾。“陆姑娘？”

李海赶紧上去搀了一把，偏头便瞧见自家王爷，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陆瑾晃了晃脑袋，“我怎么睡着了？”

“满屋子的酒味，你说呢？”

李海松了手，转头瞧着自家主子。算了算了，眼下还是带着王爷离开这里为好。陆瑾扶额，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也不管身后的李海与赵明暄如何。出了门，一阵冷风拂面而过，陆瑾瞬时清醒了不少。脑子清醒好办事，否则这浑浑噩噩的，还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李海已经扶起了赵明暄。“你们先回去，长公主那边我去见个礼。”

陆瑾揉揉眉心，抬步离开。李海没吭声，王爷这般模样，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搬回去再说。至于这陆瑾……自然有长公主收拾她。敢灌他家王爷喝酒，真是反了她！主院。听闻陆瑾醒了，赵菁微微一怔，“这么快？”

“长公主，王爷是喝醉了，又不是……”阿暖轻叹。赵菁捻着帕子，擦去唇角的瓜子皮，“倒也是倒也是，是本宫想岔了，让她进来吧，今夜风大，刚吃过酒，别吹着她。”

“是！”

阿暖行礼出门。不多时，便将陆瑾带了进来。“姑姑！”

陆瑾行礼。赵菁细细打量着，真是越看越像，“你过来。”

“是！”

陆瑾缓步上前。赵菁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尤其是这双眼睛，有光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没事吧？”

“喝了点酒，惹姑姑担心，是瑾儿的不对。”

陆瑾垂眸。赵菁笑道，“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打量着还能瞒过我不成？坐吧，有话就说，这儿没外人，也没有老四，不必遮遮掩掩。”

“姑姑？”

陆瑾蹙眉。赵菁给她倒了杯水，“老四不喝酒，这是他的习惯。”

陆瑾：“……”“你很聪明。”

赵菁的唇角依旧挂着笑，“但有些聪明，不该表露得太明显，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人面前。比如说，我是老四的亲姑姑，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陆瑾扑通跪地，“长公主恕罪。”

“我若要拿你，你此刻已经在乱葬岗。”

赵菁喝了口水，言语间仍是淡然之色，“瑾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谁都有资格，喊我一声姑姑的。”

陆瑾徐徐抬头，面上神情复杂。“来！”

赵菁伸出手。陆瑾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手递了过去。赵菁握住她的手，着她起身。“瑾儿。”

赵菁含笑开口，“你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又是老四府上的人，用外头的话说，你我算是一伙的。”

这话，倒是把陆瑾给逗笑了。“笑了就好，别紧张别拘束。”

赵菁道，“反正今夜，老四已经回去了，你便在我府上住下。横竖我这儿冷清，难得有人陪我。”

陆瑾瞧着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在边关的那些年，虽然有众将士，一个个称兄道弟的，忙起来的时候更是几天几夜不合眼，死盯着边关局势不放。可一旦战事停了，她也会想家，想家中亲人。寻常女子在那个年纪，还在爹娘怀里撒娇，听从爹娘安排，成亲生子，其后相夫教子……北国大将军陆瑾，终也只是个小姑娘啊！“怎么了？”

赵菁问，“不舒服？”

陆瑾红了眼眶，“孤苦无依了多年，一直苦苦挣扎的活着，忽然有人关心，总觉得不太真实，怕一瞬即逝，如流沙逝于掌心。”

赵菁想问一句，陆正山对你不好吗？可转念一想，这不是废话吗？对她好，还能诈死逃离？这该死的臭男人！“以后，把这儿当自己家，我便是你亲姨母，亲姑姑，亲长辈。”

赵菁握紧她的手，“谁敢欺负你，只管来找我，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陆瑾笑了，“多谢姑姑！”

“自家人，不言谢。”

赵菁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连陆瑾都察觉到了异样，但长公主独自生活了多年，想必也是感同身受的孤寂，便没再多想。“瑾儿。”

待敛了心绪，赵菁言归正传，“此番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吧？”

陆瑾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委实叫人瞧不明白。”

赵菁将瓜子碟往她跟前挪了挪，“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猜灯谜，有话直说。”

陆瑾抿唇，“来的时候，我带着一个匣子……”“奴婢去取！”

阿暖忙道。赵菁点头。不多时，陆瑾的匣子便被放在了桌案上。“此乃何物？”

赵菁问。陆瑾深吸一口气，满脸为难的站起来，“姑姑，我有个想法，想跟您说说，可能是有些、有些不太容易让人接受，若是说得不好，您就当我是放屁。”

“我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世间诸事多奇葩，你但说无妨。”

赵菁不以为然，兀自嗑着瓜子，“说吧，权当解闷！”

陆瑾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