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寒在城楼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眶里，有了泪光。连续战斗数日，哪怕刀砍在他身上，他都不觉疼，不会流泪。但此刻，他觉得心比刀绞还疼。“你们别信，她不是……！”

夜北寒转身要冲下城楼。皇帝见状，立马命人将其拦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大义面前，儿女情长算什么？想想那么多人命，想想晋阳的存亡！”

百姓还跪在地上，个个狼狈不堪。眼里带着渴望，恐惧，疲惫……他们都希望活下去，希望战乱停止。“请寒王殿下三思……”在一个声音的带动下，所有百姓都齐声祈求。“请寒王殿下三思！”

“请寒王殿下三思……！”

夜北寒崩溃的环顾四周，一边是他一直守护的百姓，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老天爷……为何要如此？皇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即使下去，又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夜北寒：“……”城楼下，姜灵雪喉咙发紧。仰头看向夜北寒，眼眶中有莹莹泪光闪烁。再见了，夜北寒……她深呼吸憋回眼泪，“夜北寒，你我早就两清了，我们之间已经没了任何关系，我的事你别插手。你即使是王爷，但也不过是一个凡肉之躯，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改变什么。”

看着夜北寒疲惫崩溃的模样，她心脏仿佛被勒紧，紧得呼吸都困难。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收回视线，看向敌军主帅。“放人，撤兵。”

主帅嘴角勾起笑意，抬手一挥。手下立马将人质解开。百姓得到自由，快速往城门方向跑。主帅又一声令下，身后大军开始撤退。姜灵雪回头再看了夜北寒一眼，收回视线便骑着马朝着敌军方向而去。夜北寒就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敌军撤退到了百里地外，这里是三国联军的驻扎地。姜灵雪被禁足在帐篷内，能听见隔壁帐篷内的争吵声。他们是三个国家的主帅，为了争夺她而争吵。毕竟乾坤令主只有她一个，只能去一个国家。一个雨夜，玄凌国主帅在夜半三更时，偷偷进了姜灵雪的帐篷内。“你跟我走，快点儿！”

姜灵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十分乖巧听话的起身，“你真懂我，我就喜欢跟你走，在我眼里，你们玄凌国比他们好多了。”

玄凌国主帅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你有眼光。”

冒着雨，姜灵雪被带着往玄凌国方向而去。天亮时，身后就出现马蹄声。是其他两国的人追了过来。他们起了内讧，开始两国联合打玄凌国。姜灵雪就在安全之处，安静的看着他们打。她知道，玄凌国被打趴下后，另外两国还会打，都想成为最后赢家。只要他们打得精疲力尽，就没有力气再返回功打晋阳，可以让晋阳有喘息的机会。玄凌国始终敌不过两国联手，最终投降。毫无意外，剩下的苍月国与西疆国不久也打了起来。这一仗比较持久，打了足足四个月。最终是西疆获胜。让她意外的是，前来接她回西疆都城的人，竟然是巴吐尔。当巴吐尔看见是他，无比惊讶。“你……你要成为我的继……继母……！”

他有些无法接受。姜灵雪淡笑，心里毫无波澜，仿佛平静的湖面。“是啊，乖儿子。”

噗……巴吐尔差点儿喷血。“乖儿子”这三个字，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姜灵雪见他怪异，开口安慰：“乖儿子别激动，以后我会将你视如己出。”

巴吐尔：“……”嘴角抽抽。两人的年纪相仿，听着“视如己出”这几个字，总觉得别扭。他看了一眼四周，咬牙道：“你……你逃吧，我父王就是个老头子，还丑。你是我的救命之人，我不能害你。”

姜灵雪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冒险让自己离开。若真的逃走，那她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虽然西疆赢了，但其他国家还没有放弃，说不准周围都有人暗中盯着。“我记得你叫巴吐尔。”

姜灵雪开口说道：“你是怎么从寒王府出来的？”

巴吐尔老实巴交说道：“是寒王出征对战大荛，府邸戒备松懈后逃出来的。”

姜灵雪闻言，点头道：“你是个善良单纯之人，但你不适合做帝王，做个闲散王子，你会逍遥自在，长命百岁。”

若他去争夺帝王之位，分分钟都能被竞争对手弄死。姜灵雪脸上有乾坤令图案，看上去有些突兀。现在她已经不在乎美丑了。巴吐尔沉默着，没有回应她说的话，或许是在思考。姜灵雪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出现土匪。护卫在对付土匪时，姜灵雪看见暗处有许多箭头对准了她。她嘴角轻笑，“命……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这么多的箭，她定会成马蜂窝，还不如自己来……姜灵雪取出一把匕首，对巴吐尔喊道：“巴吐尔，告诉你父王，我若去都城，不会带去好运，只会带去战争……”巴吐尔回过头，看见她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不要……！”

姜灵雪脸上露出浅笑，脑子里面回放着所经历的所有画面，无比清晰。她还是赚了，本该在末世消亡的，却来到这个世界多活了这么久。匕首高高扬起，咬牙刺了进去。好疼……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噗……一口鲜血吐出，眼前慢慢变黑。巴吐尔惊慌奔来，“不要死……！”

姜灵雪两眼一黑，身子往下坠去。巴吐尔接住，用力将匕首拔出，鲜血直接喷溅了他一脸。手下赶来，“不能拔匕首……”晚了，已经拔掉了，死得更快。或许已经死了。巴吐尔脑子嗡嗡作响，不知所措。他伸手去按住伤口，“别流了，别流了……”突然箭雨飞来，手下拽着他躲避，撤离此处。“别管了，她死了！”

“可能没死，让军医救！”

手下强行将他带走。姜灵雪趴在血泊里，满身鲜血。一群蒙面人走近，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死了。”

说着拿出剑，在她被人刺了一刀，见毫无反应后才放了心。“将她扔进海里喂鱼，尸体都不能留，以免尸体也有人争！”

这些人便是江湖中的正义之士，不是为争夺她而来，而是为了杀她。“是！”

两个蒙面人抬着姜灵雪，走到了不远处海边，如同扔沙袋子一样，扔进了海里。他们站在岸上，看着姜灵雪沉下消失，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