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多少批了。裴煜连连送了几道，他每回来都是臭着个脸，表示浪费，而后再委婉表示一番他的憋屈。不过没关系，林玄会自动忽略他的情绪。比如当下，他只是提着那花纹繁复的绛红色梨花木食盒，轻轻揭开一角：“九小姐可要现在用些？”

那糕点香气四溢，哪怕只是透过一角，都能看见里头精致的模样。宋九凝这会儿还真有些肚子饿了，便点头：“一道儿吃些吧。”

“是。”

待看见院子里还有好些坛子酒时，宋九凝睡醒的迷蒙一扫而空，唇角都忍不住勾上了一抹笑。沈闻璟对人好的方式……如此直接。心情又好上了不少。扶醉见她面色开怀两分，轻轻咳嗽了一下：“小姐……”“嗯？”

“王爷送的那一百坛青叶酒，都被将军和公子他们扔出去了……”原本宋九凝的这份也要扔的，还是寻陌拼死说小姐喜欢，才硬生生留了下来。至于其余的？呵呵，他们将军府不受恭宁王这个礼！这点小好处就想收买他们把宝贝小九儿嫁过去，做梦！宋九凝听得笑出声，她都能想象出来父亲娘亲还有哥哥当时的场面了。“也罢，随他们去吧，反正日子还长。”

这一日，原先将军府本应该是笼罩在宋清瑶一事中，皆是心中郁结不已的。奈何被沈闻璟这么一出，弄得不上不下，也没心思忧心宋清瑶这弄出来的丑闻，一个个都齐心协力只想着怎么才能护着小九儿再说。翌日一早。沈云霆和宋清瑶一事闹得满城皆知，天颜震怒，宣镇国将军府宋昭然，携妻子何氏，其女宋九凝、宋清瑶进宫。一并进宫的，还有那个不成器的老十沈云霆。金銮殿内。承天帝坐在龙椅上，双眸轻阖，极有帝王威严的脸上不辨喜怒。怪道昨儿十皇子为何往宫中递牌子，说不得不去将军府一趟，望他恕罪。感情是因着这风流之事！“父皇！此事儿臣冤枉！”

一进门，沈云霆先行了个大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望父皇听儿臣一言！”

“听你这混账东西狡辩？！”

青玉桌案上的果盘猛地掷了下来，“砰”一声在跪着的沈云霆身边炸开。沈云霆身上还没有好，又疼又痒，却一动也不敢动。他吓得双目紧闭，努力低着头：“还请父皇听儿臣解释！”

“呵！”

承天帝冷笑一声，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连道了几声“好”，吩咐太监刘总管：“去，让宋家的进来！”

“宣，镇国将军——”宋九凝扶着双亲，已经等待多时。身后的宋清瑶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裳，后背贴着绷带，是宋家给请的大夫。如今每走一步，背后都是钻心的疼。比之沈云霆，也好不到哪里去。宋清瑶咬着牙，竭力隐藏着眼中的恨意，一道进了金銮殿。作为将军府一个格外不出名，甚至只是记名在何氏名下的女儿，自然是没有机会入宫的，何况还是面见圣颜。她颤颤巍巍地走进去，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你就是宋清瑶？抬起头来！”

“……是。”

宋清瑶怯生生地抬头，模样清丽可人，我见犹怜。宋九凝见状，扫了前头跪着的沈云霆一眼，安安静静当透明人。“倒是生了副好样貌，难怪能怀上老十的孩子。”

这一句话猜不出帝王喜怒，宋清瑶只好低头不做声。宋九凝倒是听出来了，她眉头微微一凝。恐怕，今日之事，承天帝只会将事情归咎到宋清瑶身上。“宋九凝。”

正想着，承天帝的视线便看了过来，面色肃然：“你来，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说！”

“是。”

宋九凝稍一行礼：“那日是民女一家女眷例行上寺庙祈福的日子……后来到了西厢房，民女刚休憩不久，就听得妹妹宋清瑶与我的侍女说，她衣服不小心染上了脏污，需要换一套。”

“刚巧民女带了一身，便借由她穿了。后来民女身体好些了，见侧房宋清瑶还在睡觉，询问过侍女之后，便先一步去寻母亲。”

“民女想着脚程不过两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她刚说完，一早候在另一侧安静如鸡的大理寺卿便上前一步。“回禀陛下，臣已审讯过那两位侍女，二者都因为其他事情被引开，中途有一段时间，宋家二位小姐身边都是无人看管状态。”

也就是说，若是她们二人想做点什么，完全没有人证。“皇上！”

未等承天帝说什么，忍了许久的宋清瑶便先一步跪在地上，“求皇上明鉴，他们所说皆是谎言，民女的衣裙从未弄脏！”

承天帝面色一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抢话的。宋家怎么教庶女的，也太没规矩！大理寺卿极有眼力见，上前道：“臣有物证。”

说罢对外宣：“带上来！”

很快，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便上前来，呈上那天宋清瑶所穿的素白衣裙，上面果然有一处泥点。宋清瑶双眸瞪大，满是不可置信。旋即，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宋九凝。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