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贼想强暴我，我拼命挣扎，被打得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听母亲说，我并没有被山贼侵犯。”

张小花言罢，微微拧起眉头，苦恼道：“可是，其他人都说我被侵犯了，气得我娘差点拿棍子打上门去。”

“是我让她们这么说的。”

李七月言罢，登时收到一道诧异目光。“七月，你……”“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李七月将人按住，一字一句沉声解释道：“这些年山贼四处烧杀抢掠，咱们又不是没听说过哪个村的姑娘被糟蹋，想不开自尽的，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自然是因为她们被糟蹋了！”

张小花不假思索道。“不，她们若是想死，当场便自尽了，是村里人异样的目光把她们逼上绝路。”

提及这具身体记忆中那些素未谋面的惨死的女孩，李七月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们和村里其他人不一样，流言蜚语始终萦绕着她们，让她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噩梦，比被侵犯还要可怕的噩梦。”

“前天我回去的迟了，没有保住所有人的清白，但我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只有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境遇，才不会有异样的目光，才不会被区别对待，才不至于有人被逼上绝路。”

“小花，我知道，我未经你的许可这么做，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和我们成为一体。”

“她们是受害者，受害者不该为自己受到的伤害惩罚自己。”

“可是……”张小花有些动摇，小手无助地拧着衣摆：“可是我娘那边，她说一定要帮我证明清白。”

“婶子想证明你的清白，无非是希望你能好嫁一些罢。”

李七月太了解封建思想对女性的迫害了，二十一世纪尚有处子情结，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整个村子里只有你一个没被破身的姑娘，自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你想过吗，一旦你这里开了豁口，我们原本坚不可摧的同盟就会被打破，到那时，还会孤立出异类，还会有人想不开自尽。”

闻言，张小花垂下脑袋，小手将衣摆拧得更紧。“我知道，你有喜欢的男子，你害怕他嫌弃你不干净，可，如果他连一颗包容受害者的心都没有，当真能托付终身？他究竟喜欢的是你，还是一副处子的身子？”

见少女不应声，李七月眉心微微隆起，语调愈发严肃：“世道混乱，你能保证，山贼只洗劫咱们村一次吗？同为女子，理当互相帮助，而不是将希望尽数寄托在男子身上。”

“那……那要是……咱们村的汉子以后都不娶咱们村的姑娘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张小花轻声问道，眼中透出几分迷茫与恐惧。“他们有钱娶别村的姑娘，就让他们娶！”

李七月说着，伸手握住张小花的手：“小花，你相信我，我能改变咱们村子，姑娘们的世界，不止灶房厅堂，若那些个汉子肤浅地只看一个姑娘是不是处子，那他根本配不上咱们！”

“我……”张小花抬眼看着好友，犹豫良久，轻轻点头应承：“我答应你。”

得了肯定的回答，李七月长出一口气。她握紧好友的手，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像是大姐姐看懂事的小妹妹：“说来，前日我也昏迷着，当天将我们送来的都有谁？我想找个人问问当日情况。”

“春桃是醒着的，方才路上我还瞧见她了呢！”

张小花说着，反握住对方的手，拉着人往篱笆墙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