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为这俩丫鬟了。”

宋亦姝看了眼泪水要掉不掉的苏向绾，“污蔑陷害人的事，苏侧妃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可惜了景乾的好日子。”

“遂康郡主——”苏向绾愤恨的抬起头，却不敢再言，只能干咬着眼泪。“两位皇叔。”

萧景乾无力的望向端王和萧览，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端王袖子一甩，愤怒离去，萧景乾连忙去追。苏向绾见唯一的指望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冲着沈初娆便吼：“你不就是嫉妒我抢了乾哥哥才处处针对我，沈初娆，如今大局已定，就算你心有不满又能如何？什么名门贵女，只欺负我没有个好家世罢了。”

宋亦姝惊讶的竖起耳朵一脸不可置信苏向绾变脸如此迅速。“不装了？”

沈初娆摇摇头，没想到苏向绾被这么一激会把原本的模样暴露出来。苏向绾侧过脸满是不服，“你可知道乾哥哥当初为何非我不娶？”

“你只是个妾，何来娶字？”

宋亦姝冷不丁冒出一句。苏向绾脸青一阵紫一阵，“我虽不如你们读书多却知道一个道理，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骄傲的余光从萧览身上扫过，“总有一天你会再次被人抛弃。”

这话指的自然是沈初娆。“姑娘家还是温婉柔顺些好，事事压男人一头的女人，这么好强是不会被人喜欢的，就算我没家世才学又如何？乾哥哥依旧视我为最爱的女子。”

苏向绾说完准备离去追萧景乾，沈初娆开口将她喊住。“你确实该多读点书，既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又怎不记得另一句‘是男子有德便是才’？”

沈初娆轻哂。折枝欠了欠身，接过沈初娆的话：“这两句的意思女子要谦卑低调不要炫耀才华。男子不能因为女子谦卑就沾沾自喜、极尽霸权，失于尊重，要体现男子品德，互相扶持关怀，而不是说女子不能读书。”

“妻者，齐也，夫妻平起同坐，本就没有高低，好在你是在我们面前说这话，若不然他日宣扬出去，旁人该如何如何看待皇家？”

沈初娆不咸不淡。“今日我便以长辈的身份把这句话送还给你，日后若不知还是少说些为好。”

“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

苏向绾眼睛通红。“只准你说皇嫂，便不准旁人说你了？”

宋亦姝嘘声。“只有弱者才会畏惧强者，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只会欣赏妻子的才华而不是胆怯。”

萧览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沈初娆，将她护在身后，抬眸扫了眼苏向绾身后的方向匆匆赶回的身影，点到为止。“娆儿，这里太闷，你陪我走走。”

萧览操控着轮椅离开。对面，苏向绾心神不定的瘫坐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如弱柳扶风，尤其那一身素服，更是衬得她楚楚可怜。沈初娆瞥了眼苏向绾丫鬟身上那件只得折枝一半薄的棉衣，虽样子新，却臃肿得有些滑稽，瞧着像套了好几层秋衣，手更是冻得发紫。“有什么好哭的，默言被你污了清白都没哭，九哥平白受辱也没罚你，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你，今儿是景乾的大好日子，你作为他的侧妃不好好打理宴会却做出这样的事。”

宋亦姝几乎是看着回来的萧景乾一字一句的说：“大喜日子穿这般素净，知道你办的喜事，不知道还以为来奔丧的。”

这话一点都不饶人，更如同尖锐的刺一根根扎入苏向绾的心里。“这里是王府，不是许愿池，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九哥的腿是为护北萧安宁所伤，你今日之言将那些用身躯抵御敌军的将士们至于何地？”

宋亦姝身子直抖，落苏见萧景乾脸色不对，想拦却拦不住。“九嫂嫂不过提点一二，她就言语凌辱，合着把这儿当梨园唱戏来了？景乾，我虽不是你亲姑姑，今日却也要说一句：你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宋亦姝拂袖离去。“起来吧。”

萧景乾步伐沉重的走到苏向绾身边。苏向绾脸色雪白楚楚可怜的抬起头，脸上还顶着萧景乾落下的巴掌。“乾哥哥。”

苏向绾侧过身，眼泪如倾盆大雨般涌出。萧景乾停在原地没有动作更没有去安慰，只是回想起方才自己听到沈初娆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论点，心里的某处在无意识间隐隐懊悔。另一边，沈初娆同萧览已经回到前宾厅，远远便瞧见端王怒气冲冲的带着端王妃离去，厅内的宾客们议论纷纷。忠义王作为长辈本想劝劝，从随行的小厮那才了解了个大概后，也气愤的跟着走了。萧景乾与苏向绾的一番言论如长了翅膀般飞出翊王府，有几个不畏权势之人已愤愤回府，剩下的有不少等着好戏开幕。宋亦姝追上沈初娆，挽着她的手说道：“嫂嫂也太好脾气了。”

沈初娆笑笑，视线抵了抵不远处的席面，“想看作茧自缚吗？”

她不想为难苏向绾，在与萧景乾的恩怨中向来分得清楚，可苏向绾次次都得凑过来，想到这沈初娆不免苦笑。宋亦姝疑惑的眨巴眼，顺着沈初娆示意的方向看去，顿时无语：“督察院刚弹劾了户部怎么把他们安排坐一起？”

沈初娆拍拍宋亦姝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时间过半，眼瞧着席面即开，安排好的位置却不知不觉空了不少。萧景乾牵着苏向绾刚回来，刚准备说些什么挽回颜面。突然！“不好了，女宾席有人晕过去了！”

“祖母，祖母，来人快请太医，我祖母吐血了。”

“娘亲，我肚子疼，呜呜呜，好难受。”

原本还在男宾席的几位官员许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也懒得再遵守什么男女分席的规矩，迅速跑去了女宾席，有唤“闺女”的，有喊“母亲”的，还有叫“夫人”的。席面瞬时乱成一团，萧景乾脸登时黑如锅底，不好发怒只咬着牙问苏向绾怎么回事。苏向绾也是一脸懵逼，下意识看向沈初娆，茫然的抓住萧景乾的手直摇头，“不知道，乾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