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唐太宗文皇帝《帝京篇十首并序》之“崇文聊驻辇”

“春日饮酒之乐，较之秋日，有何不同呢？”

“三春之景，皆有异之。元正水仙腊梅，擅其美。仲春百花。暮春酴醾紫藤，连开至夏。是三春之时，对名花美酒，姹紫嫣红，赏心乐事。

秋月秋风最伤满怀，离人愁绪，少有不悲之者。大约不同罢。”

“你总这样。也可以我言秋日胜春朝麽。

这样豁达些不好麽？”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刘禹锡《秋词》）

听来倒是豁达。可是，对秋月秋风，很难不怅怀呀。”

“如果惆怅的话，引三五好友，击节为歌，励发一下，不就好了麽？

或者，秋风之时，潜藏之。待时而发，以应节令。过于悲秋，便如过于韬光养晦般，没有必要啊。

很多时候，成于秋时。即使暮年腊冬，看似老矣，亦未必不能大用。以此种心境自居，能免恨事啊。”

“受教了。”

“海棠还真娇艳哪。”

“你喜欢海棠了麽？以娇艳言，少有能胜海棠者。只是闲庭海棠次第开，惟怕风雨相摧来呀。”

“真是。干嘛一说海棠，就言风雨相摧呀。说得者般，直殿空扆逸，文失汪洋。

如何不言海棠芳菲色、春日媚相辉呢。

或者言“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

（《全唐诗 卷六百七十五 郑谷 海棠》春风用意匀颜色，销得携觞与赋诗。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

这样就觉好风好景无限了嘛。

所谓——

闲洒阶边草，轻随箔外风。黄莺弄不足，衔入未央宫。（《全唐诗 卷一百二十八 左掖梨花（一作海棠。与丘为、皇甫冉同作） 王维》）

道的海棠也。”

“为甚麽衔入未央宫呢？”

“因为“未央前殿月轮高”，所以咯。”

（《全唐诗 卷一百四十三 王昌龄 春宫曲（唐人绝句作殿前曲）》）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不是说的梨花麽？”

“那是某人说的。吾说是海棠。”

“这倒也是，确然应景——今日春阳向暖，花枝正好。可以这般样言哪。”

“玉堂富贵，所以你将牡丹植于海棠近处，是这个意思麽？”

“牡丹一朵值千金，将谓从来色最深。今日满栏开似雪，一生辜负看花心。（《全唐诗 卷四百七十九 张又新 牡丹》）

爱牡丹之人亦多。

故此，吾将海棠、牡丹植于一处，就是这样。”

“掩襟处，垂挂甚麽好呢？”

“珠玉之物，皆可掩襟之。挂串珍珠儿罢。”

“只是珍珠儿麽？”

“珍珠儿配以缠丝玛瑙。又或蜜蜡。又或碧玺之？”

“倒罢了。”

“风起了些。近廊檐处垂丝海棠可如何了？且着人瞧瞧。”

“方才落了些。吾着人将花丛扶好了。过会子当落雨了。云只管乌压压的。”

“将格窗再复打开些罢，这天时闷得紧。薰笼处添些香，只是浓香罢了。太清了也无趣。”

“芒果真是好味呀。”

“很喜欢是麽？”

“是的。最重要的是，芒果汁液之浓黄色，简直美丽极了。”

“说得真奇怪呀。难道用美味之芒果，于其汁液色泽也关系麽？”

“那倒不是。然而，芒果汁液之浓黄色，用于染衣，会很美丽。而且，染后之色泽，很牢固啊。这个很值得赞赏。”

“你习过此道麽？”

“甚麽？”

“吾是说染衣之道。”

“那倒没有。不过并非一无所知就是了。”

“如此的吗？”

“是的。譬若夏日杨梅之果，其汁液用于染衣之时，亦乃不错之选择。”

“只是于松风间听清笛之音，这个可以麽？”

“这样抛却世俗，简直是妄为啊。

隐逸之人，当然可以有此乐。

然世间事皆不加以心力，于应当承担责任之人，说得过去麽？”

“吾太贪图自身之逸乐了麽？”

“当然是太贪图了。

要知道，俗世事未完成之前，是没有资格贪图逸乐的。”

“如果完成了，就可以了罢。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样可以了麽？”

“你非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之人。如何能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白《侠客行》），之话呢？

况且，俗世之事，容易便完成了麽？

恐怕很难哪。

偶尔饮酒，就当作听了松风间清笛之音。这样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之事，还是要作啊。

譬若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全唐诗 卷一 唐太宗皇帝 帝京篇十首并序》。。。岩廊罢机务，崇文聊驻辇。玉匣启龙图，金绳披凤篆。韦编断仍续，缥帙舒还卷。对此乃淹留，欹案观坟典。。。。

这样方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