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和前来接应的童洛明回了罗马城。因为是大早上离开的，也没有特意叫醒颜绯，等颜绯一觉睡醒，太阳已经高挂在窗外，花园里的欧月开得茂盛灿烂，颜绯被晃了眼，抬手遮了一下，才注意到右手手心里，被人用防水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她愣了愣，忽地明白过来，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快活地回到床边，拿起桌上座机，按照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只响了两声就接起，谢知猜到是她，声音低而醇暖：“睡醒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颜绯抱着座机漫无目的地走动，手指缠着电话线玩，白嫩的脚趾踩在地板上，和爬进房间的阳光做着你追我赶的游戏。“颜绯，把鞋子穿上。”

“！”

颜绯急忙抬头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类似监控的东西，她讪讪地穿好鞋子，咕哝道，“你是在我身上装雷达了，还是眼睛没有带走？”

谢知在那头轻笑，他只是习惯把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毛病记挂在心上罢了。不吃葱，在室内不爱穿鞋，贪凉，嗜甜……一点一点汇聚成一个灵动娇俏的她。“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颜绯知道谢知应该是出于安全考虑，才不使用手机，所以就对着座机话筒转动尾戒，把之前录到的李涵和夏南雁的对话放给他听。短短两分钟的内容，远比童洛明查到的东西还要详尽，谢知眉眼深沉，眸色愈发阴暗难辨。身前的铁门里关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鼎轩阁连夜送来的一个内鬼。尽管对圣修艺术馆和李涵有过猜测，但还是需要真凭实据，送来的这个又是个嘴硬的，在局里折腾了一整夜都没有开过口，童洛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交给谢知。现在省了不少功夫，颜绯的这段录音已经足够。谢知收回神思，没有询问颜绯这段录音是怎么得来的，他沉吟片刻，细细叮嘱她：“有什么需要告诉杜良就好，他会帮你处理的，任何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去做了。”

“嗯。”

颜绯很乖巧地点头。“肖地现在还在住院，我暂时拨不开人手去贴身保护你，杜良的妻子刚生完孩子，他也要分心照顾妻儿，你这两天就尽量乖乖不出门，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颜绯笑了，谢知这是把她当孩子在哄吗？“娇娇。”

男人忽然叫她的小名，自从知道这个小名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叫几次，比如现在，本就好听的嗓音，经由通讯线路从听筒里传来，好像也自带电流，让她倏然心尖酥麻。“除了你，其他都是小事，不用害怕我会受伤，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屈指可数。”

他低低哑哑的声线，宛若说着缱绻情话，“只要你还在等我，我就一定会回去。”

后来，颜绯才知道，这句晕在佛罗伦萨明亮日光里的话，是男人倾尽一生都在履行的约定。杜良家里的通讯设备很齐全，但座机毕竟不能替代手机。使用电脑又怕留下和山山宗主有关的痕迹，颜绯在吃午饭的时候，旁敲侧击地和杜良确认自己的手机是安全的之后，才开始回复堆积了一天一夜的消息。在她失联的十几个小时里，轰炸最厉害的当属宋晋，满屏的60秒语音条差点没把刚睡醒的颜绯给送走。她听了两条没耐心了，直接点开表情包，回了一个嫌弃的表情，那边立即发来视频通话。颜绯拿起手机转到墙壁前，只露出身后最普通的白墙。“……活着就好。”

宋晋看到颜绯依然美艳绝伦的小脸，往后一倒，一头躺在了床上，“老子要睡一觉，你好好享受你的罗马假日吧。”

合着这家伙是一直守着手机没有休息？颜绯觉得过意不去了，非常豪气地打了保证：“小晋子，薛慕辰的酒庄如果没倒闭，我请你喝一周的酒。”

宋晋翻翻白眼：“这还差不多。”

“绯姐，”他撑着困倦的眼皮，说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污蔑你抄袭的那个人被揪出来了，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谁？”

“程笑笑。”

宋晋怕她记不起来，又描述了一遍，“就是之前带着脑残粉线下人肉你的那个女生，徐织梦的粉丝后援会会长。”

怎么又是她？那次网暴人肉最终的处理里，徐织梦只是暂停一个月的工作，而京泰娱乐所谓的和解也不过是形式化地给了一笔钱，颜绯要不是靠着小伎俩狠狠敲了柳辛书一笔，这口气还未必咽得下去。都这样了，程笑笑居然还有胆子再来招惹她？颜绯生生气笑了：“正好我闲得慌，是该让她知道，山山宗主到底值不值得如今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