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是腌笃鲜，但那个又要咸肉又要五花的，忒麻烦了，很快被她跳过，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油焖笋。鱼的话，就煮个鱼汤，再烙点饼子。齐活！温昭哪管具体吃什么，只是想问，得了答案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吹着彩虹屁。“好呀好呀，姐姐做什么都好吃。”

“小小年纪嘴甜得很，净会给我灌迷魂汤。”

打发了妹妹出去玩，主要怕煎鱼的时候油花子炸开溅到她。温晴起锅烧热油，整条鲢鱼下进去先煎到两面金黄，再加热水大火熬煮。等待的时候又和了点面，另起一灶烙饼子。温家吃的面不是纯粹的白面，还有些豆面和玉米面，后两样便宜些。昨天的面条就是三合面，吃着口感还不错。等饼子烙好，那边鱼汤也差不多了。温晴往锅里加了盐和葱花，想着反正这会没旁人，又添了些胡椒粉进去。这两个搞定，她出去打水来洗锅。却不料出去就见院子里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齐齐盯着灶房。原来是温全和白氏回来了。温晴问，“爹娘回来怎么不出声？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一落，就见两个大人面上带着尴尬。唯有小温昭童言童语，“我们在吃香气！”

姐姐煮的鱼好香啊。温家就一小点地方，进了大门没两步就是灶房，灶房又开着门。温全和白氏回来的时候，温晴正将鱼汤舀出来，可不就闻着味了么？两个大人咳嗽一声，强行挽尊，“晴娘还有什么要干的？”

温晴忍笑，没有揭穿他们，“还要做个笋。”

“等着，娘来扒笋。”

“焯水不？爹烧水。”

有了他们的加入，很快，一盘色泽红亮，鲜香脆嫩的油焖笋就出锅了。用小温昭的话说就是，嘴里有春天的味道。比可恶的大白菜好吃太多太多了！因着温景在私塾读书，中午是不回来吃的，白氏照例给他留了点。温全喝着鲜美的鱼汤，觉得没吃上的儿子有些可怜，遂跟白氏商量。“要不往后叫景哥儿在家吃吧。”

“一来一回的不折腾？”

“你猜他愿不愿意为了这口饭走几步？”

“好哇，你阴阳老娘做饭难吃，儿子不乐意吃是吧？”

“天地可鉴，我哪里说一个字了！”

姐妹俩挨着坐，一人捧着一碗鱼汤，边吸溜着喝汤边看老爹的笑话。更香了。＊快乐止于汪氏上门。两家做邻居做了十来年，往日来往频繁，熟稔得很。方才温全和白氏回来的时候被鱼汤吸引，忘了关大门，正好方便了汪氏进来。今日的汪氏跟王熙凤似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在家呢？多大的好消息哇，你们居然还坐得住吃饭！”

白氏跟她关系好，探头出去招呼一声。“她婶子吃了吗？来坐下一起吃点，什么好消息？”

汪氏进了堂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虽然鼻尖萦绕着香味，但她有更重要的消息要说，顾不上吃。“天大的好消息，你们家姑爷徐清淮成了探花郎！天爷啊，晴娘可真是有福气。”

她满脸笑的对温晴打趣，“还不赶紧家去帮着你婆母待客，你家的门槛估计都得被来客踏平了！”

汪氏不知内里，只是身为亲邻，替温家高兴。可温家人却没如她所想那般，露出欢天喜地之色，反倒沉了脸。汪氏脸上的喜意淡了淡，逐渐有些不安。这……温全拉着温昭出去，这事不适合小孩听。爷俩一走，白氏变了脸，咬牙切齿的，“老天没眼。”

可把汪氏唬得不轻，坐立不安地，想走又舍不得走。相交多年，白氏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本就需要她将这事抖出去，便拉着她的手，透露了消息。“你是不知道，晴娘这次回家是有缘由的。”

汪氏凭借自己吃瓜多年的直觉，大胆猜测。“可是晴娘她那婆母欺负她？仗着儿子爬得高，想给他纳妾？”

还不够大胆。白氏冷哼，“还纳妾，纳妾他也得有用才成。”

汪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她想的那样吗？她看向温晴。温晴垂着眼，似乎因着她娘提起这个很难受。汪氏咳嗽两声，有了答案，问，“晴娘是要归家了吧？”

白氏点头，“不归家怎么办？还能在他们家任他们蹉跎不成？只怕徐清淮不肯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