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良失联了。不接电话还关了机，这让王娇娥十分抓狂。王娇娥骂道：“王忠良，你个王八蛋，你死到哪里去了。”

王娇娥一生气，后果很严重。王娇娥破马张飞骂道：“王忠良，你个王八蛋，让你买个菜去，你把自己也卖了吗。都什么时候了，全家人都在等你下锅，你他妈跑到哪里去啦，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桂花说：“娇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忠良可能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了。好啦，你消消气，再等等，今天又不上班，午饭晚点就晚点吧。”

“都是你惯的。”

王娇娥将火气撒到了陈桂花身上。陈桂花白王娇娥一眼：“我惯什么了？你冲我发火。”

王娇娥忿忿不平说：“平时我对他严厉一点，你就护着他，他以为有你这个靠山，就变得肆无忌惮了，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

陈桂花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看你们俩都什么年纪了，还像年轻时猫和老鼠那样，不让人笑话吗。”

王娇娥说：“你就护着他吧，到时候他把天捅个大窟窿就有好戏看了。”

陈桂花说：“看你说的，忠良不是那样的人。”

王娇娥问：“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陈桂花反问：“我怎么不了解忠良了？我和你们生活了二十多年，是我看着他从一个小伙子渐渐变成一个小老头的。一个老实厚道的人他会干出什么？他要是能干出什么，早就干了，何必等到现在。”

王娇娥一时无语。陈桂花说：“好啦，再等等吧。”

“我去看看。”

王娇娥无心在家等着了。陈桂花问：“你去哪？”

“我知道到那里去找。”

王娇娥摔门出去了。陈桂花摇摇头。说：“这孩子，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是这么急躁。”

王娇娥风风火火，一路小跑，赶往麻将馆。她猜想王忠良和他的麻友们又聚在一起玩麻将了？王娇娥想到王忠良出门前暧昧的话语。几天前，老杜父子俩因为开麻将馆的事情让警察带走了。难道说，警察在查清事情真相之后把这对父子俩给放了？王娇娥知道，王忠良和老吴他们玩麻将纯属是一种娱乐消遣活动，跟实际意义上的赌博应该不是一回事儿。王娇娥听厂里姐妹王琪说过，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就是一个赌徒，从十几岁起就浪迹于地下赌场，先是小打小闹，积累经验，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越发丰富，胆子也越来越大，赌一次，输赢都按六位数计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赌徒。反过来再看王忠良和老吴他们，嘻嘻哈哈玩了半天，然后，坐地数钱，相互通报输赢多少，赢家数钱数的手不发软，输家输的神情坦然，又是哈哈一笑屁股一拍，各回各家。有一次，王忠良点背，输了60块钱，这是王忠良创纪录的一次。王娇娥没有责怪王忠良。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娇娥理解。倒是王忠良有些郁闷。王娇娥说：“反正输赢都是你的零花钱，你都输完了，你也就老实了。如果你赢了，这个钱还是你的，我不会跟你要半分。怎么样？我王娇娥做人做事很公道吧。”

王忠良当时很感动。说：“娇娥，我一定会把这钱赢回来的。”

王娇娥说：“你拉倒吧，我倒希望你手臭，输干净后，你两手空空，口袋空空，无依无靠，只好每天在老娘我的眼皮底下老老实实呆着。”

话是这么说，王娇娥内心是不希望王忠良在牌桌上手气这么烂的。果不其然，两天之后，在麻将桌上，王忠良不仅捞回了本钱不说还赢了18块多钱。回到家后，王忠良显摆：“娇娥，今天我赢了18块多钱。”

王娇娥说：“看把你美得。今天谁出血了？”

王忠良说：“老吴和老李。他俩今天都输了。”

麻将桌上的输赢就是这样，今天这钱到了路人甲的口袋里，明天兴许就会到路人李的手中。王娇娥知道这个理。王娇娥心想，老杜父子的事情肯定和街坊间的传说一样。有人告发给了警方，警方肯定要予以重视，要采取行动，进行抓赌。老杜父子被警察带到公安局后，一经询问，事情不大，又把父子俩给放了。老杜父子俩回来后，肯定底气更足了，自然又开始经营麻将馆。王忠良这些人想必也更加放心大胆成了麻将馆忠实的回头客。想到此，王娇娥心中怒火万丈。好你个王忠良，胆子越来越肥了，以前打个麻将还先汇报一下，现在倒好，先斩后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王娇娥一路飞奔来到麻将馆前。她愣住了。只见麻将馆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封条，铁锁上面蒙着一层灰尘。王娇娥不死心，扒着门缝向里看。昏暗的室内，一片狼藉，麻将桌东倒西歪，麻将牌散落一地，场景如同经历了一场地震似的。眼前的景象与王娇娥的想象完全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王娇娥的心不由一阵慌乱。此时此刻，王娇娥倒是真心希望王忠良和老吴他们是在打麻将。王娇娥举目四望，希望能够看见一两个熟人打探一下王忠良的情况。眼前的大街，人来人往，车辆如流。出现在街上的人们看着都是十分的淡定和从容，悠闲而又安详，似乎人人都在享受假日的时光给人们带来的惬意。见此情景，王娇娥越发心急如焚，火烧火燎。王娇娥的额头泌出了一层细汗。她拿出手机想给老吴打电话，可是没有老吴的号码。王娇娥再次拨叫王忠良的手机，语音提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一股怒火瞬间从王娇娥心中升起，王娇娥脱口骂道：“王忠良，你个王八蛋，你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老吴手牵金毛出现在了对面的街道上王娇娥眼睛顿时一亮，高声喊：“老吴。”

就要横穿街道。老吴也看到了王娇娥，他挥手：“慢点。看车。”

他喊道。王娇娥舞动着双臂，向来往车辆挥手示意，不管不顾冲到了街道对面。她气喘吁吁问：“老吴，你看到老王没有？”

老吴问：“老王？没看见，怎么啦？”

王娇娥说：“真是急死人啦，让他买个菜，到现在也没有回家。”

老吴说：“你给他打电话呀。”

王娇娥说：“给他打了。他关机。”

老吴说：“他关机？不会呀，我们这些老哥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不会关机的。”

老吴拿出手机。“娇娥，你别着急，我给他打。”

老吴戴上花镜，在手机屏上戳点，然后拿到自己的耳边。“嗨，这老小子，真的是关了机。”

老吴给王娇娥看自己手机显示屏。王娇娥问：“老吴，王忠良今天跟你联系没有？”

“没有。老王没有和我联系。”

老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回答道。王娇娥骂道：“这个王八蛋，会去哪里呢。”

老吴看看远处的麻将室。说：“所以你跑到这里来啦。你不知道？早关门啦。”

王娇娥说：“我知道。”

老吴想想：“你没去综合市场看看。”

王娇娥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老吴说：“说不定遇到了熟人，这话瞎子一打开，就忘了时间。娇娥，你还是到那里跑一趟吧。说不定老王会在那里。”

老吴的话提醒了王娇娥。王娇娥说：“我去看看。”

转身就走。老吴喊道：“娇娥，你慢点，别着急。这么大的人啦，丢不了。”

王娇娥一路小跑来到了综合市场。此时的综合市场，已经安静了下来。许多摊位都已经空荡荡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在闲溜达。王娇娥慢下脚步，边走边看，四处观望。她从市场的这一头走到了市场的另一头。看到有人在一起聚堆打牌的，下棋的，王娇娥赶紧过去，仔细把每个人都看上一遍，依旧没有看到王忠良。王娇娥绝望了。她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钟了。王忠良会不会已经回家了。王娇娥安慰自己。王娇娥想给母亲打个电话问一问，后一想，还是不打为好。王娇娥担心母亲嘴快，这要是让王忠良知道了，心里不知道该有多得意呢。这个电话坚决不能打。怀着这种想法，王娇娥又急急忙忙往家赶。到了家门口。王娇娥没有急于开门锁，而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室内很安静，没有说话声。王娇娥打开了房门。“哎呀，娇娥，你可回来了，找到忠良没有？”

陈桂花迎上前问。“他没回来？”

王娇娥心里一紧。“没有回来。这孩子，跑到哪里去啦呀。”

陈桂花也沉不住气了。王娇娥心一沉，问：“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我让成成先吃了。”

陈桂花一眼不眨看着王娇娥。“不管他，我们吃。”

王娇娥咬着牙说道：“这个王八蛋跟我玩失踪，有他好看的。”

陈桂花问：“娇娥，你都去哪里找了？”

王娇娥说：“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麻将馆。菜市场。还见到了老吴。”

陈桂花问：“老吴是谁？”

王娇娥回答：“就是经常和王忠良一起玩麻将的。”

陈桂花忙问：“他是怎么说的？他见到忠良没有？”

王娇娥说：“他没有见到。”

说着王娇娥面色凝重看着陈桂花：“妈，你都看到了，买个菜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件事情充分说明，在我和王忠良之间，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陈桂花问：“我怎么错了？”

王娇娥说：“你错在在我们夫妻之间的大是大非面前，你不向着我说话还袒护王忠良，这无疑助长了王忠良的狼子野心。”

陈桂花说：“我不是看忠良太老实了吗。”

王娇娥说：“所以你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我们俩个有一点风吹草动，你立马就跳出来给王忠良保驾护航。甘当他的保护伞。”

陈桂花说：“我还不都是为你们俩个好吗。你说，你一个火爆脾气，说着就着了。我如果不站出来帮忠良一把，忠良不知道会怎么想我的。”

王娇娥问：“你认为他会怎么想你？”

陈桂花说：“媳妇和丈母娘联手欺负老实人。”

王娇娥说：“亏你想的出来。现在好了吧，人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陈桂花说：“我也—————想不出好办法。”

王娇娥说：“从今天起，我立下一个规矩，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能再插手了。”

王娇娥看看墙上的挂钟。“妈，我请你老人家记住，从现在开始，不管王忠良什么时候进这个门，你都装着看不见，不要跟他说话，也不让成成跟他说话。这个王八蛋，再不管教，他就上房揭瓦了。”

陈桂花一脸愧疚说：“我知道。我不和他说话。”

“吃饭。”

王娇娥坐到桌前，端起饭碗，大口吃起来。陈桂花说：“娇娥，你慢点吃，会噎着的。”

吃了两口，王娇娥放下饭碗，看着陈桂花问：“妈，你说说看，他会去哪里？”

陈桂花紧锁眉头，想想：“娇娥，也许厂里有什么急事，他去厂里了？”

王娇娥说：“那他也应该说一声啊。”

陈桂花说：“娇娥，刚才你批评妈的话我都接受，我虚心接受。你说得对。我不该护犊子，护王忠良这样的犊子。娇娥，妈能斗胆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吗？”

王娇娥说：“你说。”

陈桂花说：“我说了，你别又跟我急赤白脸的。”

王娇娥说：“我不会。你说吧。”

陈桂花说：“我听忠良说过，说他手机不行了，动不动就自动关机。当时我还说，忠良你把我这个老年机拿去用吧。忠良说，我怎么会拿你的手机呢。其实，我心里明白，你们年轻人是不会用我这样手机的。娇娥，不瞒你说，你出去找忠良时，我在家里也给忠良打电话了，你猜怎么样？”

“他接电话了？”

王娇娥感到意外。陈桂花摇头：“没有。他还是关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忠良的手机的确是该换了。就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忠良出门买菜，该回来的时候没有回来，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你说让人心里着急不。这边你急得火上房，忠良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想，如果忠良的手机没有问题的话，他肯定要给我们说一声的。免得我们担心。”

王娇娥说：“就因为这个他家也不回了。”

陈桂花说：“我猜想忠良可能是去厂里了吧。”

“你是这么想的？”

王娇娥问。陈桂花点头。王娇娥站了起来：“我去厂里看看。”

陈桂花说：“你也得把饭吃完吧。”

王娇娥穿上衣服：“不吃啦。吃不下去。”

陈桂花说：“娇娥，路上慢点。要稳住心气。见到忠良了态度要和蔼，别耍脾气。”

王娇娥不再听陈桂花的唠叨，拉开房门，下了楼梯，骑上自行车，就往厂里奔去。陈桂花的一番话，让王娇娥感到有些道理。如果王忠良确实因为手机出现了问题，而没有及时同他们取得联系，这应该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为了手机的事情，王忠良跟她商量几次，想买个新手机，她没有同意。在她看来，手机充不上电，手机自动关机，那就是手机电池出现了问题，换块新电池不就行了吗，何必花那冤枉钱买新手机。王娇娥想，这个王忠良，极有可能是在跟我玩心眼。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发红包的日子指日可待。王忠良为了买一部新手机，就使用这种小伎俩上演一出人间蒸发的闹剧，逼我同意给他买部新手机。想到此，王娇娥心中哼哼道，小样，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跟我斗法，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王娇娥一路飞奔赶到了工厂的大门口处。王娇娥说明来意之后，门卫说，今天没有人来上班呀。王娇娥说，我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你让我进去看看吧。门卫让王娇娥进了大门。厂区十分寂静。王娇娥沿着厂区道路来到了王忠良所在的车间。只见一把铁锁将车间两扇大门紧紧锁在了一起。王娇娥将大门拉开一条缝，向里观看，车间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王娇娥十分失望又十分气愤。王忠良，你个王八蛋，你人间蒸发了吗？